这个问题其实至少有两层含义。一层是“星兵就如此浪费在常态之下?”
另一层含义则是问,“星使居然只能守大门?”
进了营的同伴明显比在外面拘谨了许多,只是对着那星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再说话了。
前方,已经传来了砰砰的重物反复敲打的声响,一如战场上的激昂的鼓点。
那持兽骨令牌的蛮族已经开始脱除自己厚实的皮大衣、皮裤,随手挂在旁边的一根由树杈修剪而成的木桩上。
而那个来自于勒拿河下游桑加尔部落的星使,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像是一大片树林一般的木桩;木桩约有两三人高,而且上面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皮帽、皮衣、皮裤,木桩下边则摆满了长靴子。这场景,显然超出了他对于神秘的泰坦金诞生地的认知。
兽骨令牌回过头来,作了个手势,示意星使照做即可,后者这才赶紧将身上的衣裤、靴子都脱了下来,轻身一纵给挂到了空闲的树杈上,身上只穿了一件汗衣、一条犊鼻裤,还有一双轻便的薄底绵鞋。等到穿得比夏天还要清凉的时候,星使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居然出了一层细汗.......是热的出了汗!
两个一身“夏装”的蛮族,穿过成林的木桩,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殿堂之前。来到这里,完全不像是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反而有盛夏来临的错觉。其实从木桩林开始积雪基本上就绝迹了,估计是全部化作了雪水,融入石条板铺成的冻土之中。
在两个蛮族面前的,这是一座与众不同的殿堂,甚至可以说她是一座雄壮的大柱厅,宽约有三百余尺,纵深约有百尺;厅中笔直的立有上百根数十上百尺高的石柱,仅目测最粗大的石柱顶冠上约莫可以容下三四十人站立。
如此密集的粗柱,让人仿佛进入了原始森林一般,月光穿过横梁和柱头之后光线渐次阴暗;石柱之间间隔着放有巨大的火盆,里面燃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兽类的油脂,光极亮,烟极少,混有淡淡的奇特香气。行进当中,甚至能够感觉到头顶柱石仿佛正在阴暗之中俯视着,在这种光线气氛之下,让渺小的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一股敬畏之情。
只是,这些火盆其实也并不是热源,仅仅是充当了照明的作用而已。
直正的热源,应该是柱厅中心区域此起彼伏的数十柄大锤!
这些大锤,是蛮族常见的星兵样式,只是在锤头上附有五颜六色的流光溢彩,如同极北之地夜空上那虚无缥缈的“天神的水云袖”。这情景其实是星锤上繁复的饰纹被全力激发之后所具化出来的,附有种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砰砰砰砰的声响此时自然也是愈发的清楚了,并不像是铁匠铺里的那种金属碰撞的声音,反而有一些沉闷。
兽骨令牌和星使看到中心区域外围已经站了一些身上有四大图腾刺青的蛮族,全都是在聚精会神的静静的看着,偶尔有一两个蛮族上前一步半步便会被那些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蛮族给拦了下来,直接一把推到后面去以示警告。
新加入围观的两个蛮族绕了一圈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便挤了进去,那些蛮族也只能是横眉冷目瞪两眼表示不满,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近距离之下,看得自然更加清晰了。
那些星锤,其实是从手臂所点亮的星辰所形成的“星宿”为起点,由手掌蔓延到锤柄的饰纹之上,然后逐一点亮星锤各处的饰纹,最后凝聚到了锤头形成一团“天神的水云袖”......之后才是一锤子砸了下去!
而星锤如此大费周章的反复锤打的,正是金红石!
这时,便可以发现,那些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大汉身上“水雾蒸腾”的却并不是汗水,而是浓郁到难以想象的星力!
一锤子下去,金红石上便会凹下去一小块,有些五光十色的露珠状的东西便会从金红石上飞溅而出,再由锤打的基座上滚落,滴入下方一道环形的石槽内,发出咝咝的轻响,带着一缕轻烟,很快便凝固了。
等到从那环形的石槽往上看的时候,才会无意之间发现那承受千万次锤打的基座非石非金,散发着一种罕见的光泽,反而与传说当中的星石的特征极为相近。
而此时再将那些金红石彼此之间进行一个对比的话,便会发现它们总体上有一个趋势:越来越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大块铁坯被反复锻打之后变成了一块银亮色的铁皮。
在这个越来越薄过程当中,那些五光十色的露珠状的东西会不间断的从基座上滚落那石槽之中,以至于可以看见那凝固成杂色的金属块越堆越高,像是一道蔓延蜿蜒的环形山脉。
终于,在其中一个石槽内的“山脉”几乎快要蔓延出来的时候,有一块银色的铁皮被一柄流星锤巧妙的从基座上卷起,举在空中。
吼!吼!吼!
那“铁匠”兴奋的大吼大叫,另一只手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膛。
然而,这时没有人会去责怪他,反而是在场的所有人呼应着他的兴奋,捶胸顿足齐声高喊:“呼哈!呼哈!呼哈!”
接着,那“铁匠”将银色铁皮投入一个盛有浓稠墨色液体的池子里,池子上方立即升腾起一大团的薄雾来,那液体更像是沸水一般翻腾,经久不息。
其他所有的“铁匠”将手的大锤遥指向那个完工的“铁匠”,表达他们崇高的敬意,后者则右手抚胸深躬回礼。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