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着上面穿红色鞋子的,像是咱家小瓷?”
肖芸所在的市一中附属中学,管弦乐队水平不错,每年都能抱回几个奖项回来,这次也不出意料地晋级到总决赛。
老师学生们参赛经验丰富,她这个带队副校长也省力不少,安排好之后,她就放心地来到底下观众席,准备看表演。
刚一下来,就碰到蹲在前边过道拿着个照相机不停拍照的宋春安,她不由得也狐疑地顺着镜头的方向,往台上看两眼,一眼就看到一片黑白之中的一点显眼的红色。
这个小孩儿跳得不错。
这是肖副校长的第一个念头,欣赏地多看了两眼,就越看越眼熟,没忍住拉住不停咔嚓的女婿,小声问了一句。
也没听说外孙女要上两个节目啊?
宋春安转头看她一眼,仓促地喊声妈,又回头继续抓拍闺女,低声解释:
“妈您没看错,上头那个就是您外孙女,她给人救场呢。”
肖芸哦一声,与有荣焉。
她家小瓷真棒!这要不说,谁敢信是临时抓来救场的?跳得比其他人都好!
当姥姥的满意,对待这个风评不佳奸懒馋滑的毛脚女婿也宽和几分。
“你这是?”
宋春安边咔嚓边答:
“哦,相机跟我们乡里来的照相老师借的。不是外人,我未来弟妹的亲大哥,处得跟一家人似的。他去上厕所了,我帮他拍两张。”
肖芸看着基本没怎么停过的咔嚓声,心说,这可不只是拍两张啊。
她默默嘱咐一句:
“胶卷够不,要不我叫人给你再买两个?回头洗好相片,给我留一份。”
“好嘞!”宋春安麻溜答应,觉得这个严肃又有学问的丈母娘很是上道。
只要你也喜欢我闺女,那咱就是亲人了。
心里认同感一升,宋春安嘴上把门的就松了,小声提点:
“回头您收着相片,记着多夸夸,胜男爱听。”
肖芸神色一动,再看这个忙活得不拿正眼看人的女婿,也就更顺眼了。
“那我给你们写信。”
宋春安百忙之中朝她比出个大拇指,礼尚往来地又多给出个主意:
“您也可以从中挑几张您觉得最好的,就是李胜男肯定不会同意的那种,然后她肯定憋不住要跟您争,这一来二去的,话也就说开了。”
说着他还不放心地嘱咐:
“不过您可千万不能再说李胜男不如谁谁谁的话了,尤其是江小月。
知道您拿她当最亲的亲人,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跟她说话不像跟外人似的讲究,有啥说啥有口无心。
但您也理解理解我媳妇,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您待她真还不如待那些外人,或者待您的学生来得更体贴和尊重。
她可不管啥时候提起您,从来不说一句不好的。她心里真的没怨气吗?不是,那不也是看在您是她亲妈的份上,无原则护短吗?”
宋春安又咔嚓两下,没漏掉闺女任何一个精彩镜头,心满意足之下,话不知不觉就说多了些。
“您是干教育工作的,懂得比我多,我也没资格教您,就是替我媳妇委屈。
如今我们俩也都是当人爹妈的人了,生的也是女孩儿,可您瞧瞧我们俩是咋疼闺女的?您还真比不上。
咱也不是惯着孩子。虽说咱自家觉得咱自己孩子全天底下头一份的好,可也没说别人就全都特别差劲。
都各有各的优点,该学习的要学,可该支持孩子的也要支持啊。
孩子也不是自己个儿选择投胎到咱们家的。咱们该好好护着她,哪怕全世界都对她不好,咱当父母的也得站她这边儿。
不然咋就叫亲爹亲妈呢?就是得跟其他人不一样,您说是吧?”
肖芸沉默地听着,良久无言,蓦地拍拍他胳膊,扭头大步离开。
宋春安镜头一歪,懊恼地看了眼相机。
这张肯定拍坏了,可惜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