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过了两天,其他三户家的病猪几乎全军覆没,唯独王富贵家还剩下一头在苟延残喘。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宋春光家两头猪还不好不赖地躺着,也瘦得几乎没剩下几斤膘了。
“要不,今天再减一回针吧?”
宋瓷看看快瘦成皮包骨的俩猪,心有不忍,担心它们扛不住这种野蛮治疗法。
“能行不?会不会病得更加重了?”
宋春光迟疑地问。
她家猪眼瞅着能保住,这时候不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歼灭病根吗?猪只要病好了,再好好养回来不就行了。
离年底还有几个月呢,就算喂不到200斤,也能有个百十来斤,这可都是钱啊。
病早好一天,就能早长一天肉,干吗要减针?她看再加两回针才好!
马前进瞪了心急的媳妇一眼,说:
“听小瓷的!”
做事就怕这个,外行指挥内行,好事全给做成坏事了。
宋春光也不想在人前驳自家男人的面子,动动嘴唇,到底没说话。
宋瓷却也没有太大把握,坦白说:
“我也不知道怎样更好。就是看着现在放出来的血,颜色气味都很轻了,大概病情控制住了?
接下来主要靠猪本身的恢复能力,继续与残留的病毒作斗争。
可这个恢复能力,是跟本身的健壮程度相关的。
猪要是血放多了,肯定虚弱得很,会不会伤元气,反而恢复得慢了?”
她把自己的顾虑一说,三个大人也都陷入沉思。
这话确实在理。
可又有点冒险。
要是放缓治疗进程的话,万一病毒又反扑了呢?
再从头来一回的话,猪也扛不住哇,也没那么多血可放不是。
到底咋样才对?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定主意。
“要不,请技术站的人来看看?”
宋春光迟疑着提议。
马前进一口否决:
“夏技术员跟咱们这闹得那么不愉快,放出话来等着看咱们的下场,就算是真有办法,他也不肯帮忙的。”
无形之中结了仇,马前进也有些郁闷。
只好盼望着宋瓷真能把这猪瘟治好,立下大功,然后家里帮忙活动下,把宋春安弄上去当这个技术员,把姓夏的顶走,就不怕他作妖了。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
宋春安两头看看,没插嘴。
他倒是想照闺女说的试试看,可万一错了呢?姐姐姐夫会不会心里留疙瘩?
没必要这时候出头冒险。
不过这些日子来回泡着,亲眼看着闺女那么努力地救猪,他突然就觉得这臭味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总不会连闺女都不如吧?那还怎么当技术员?总比下地干活容易!
四个人正蹲着发愁呢,就听见有小汽车响,然后还叭叭了他们两声。
谁这么欠儿呢?开小汽车了不起啊?显摆啥呢!
宋春安转头怒目而视,就见到靠边停的黑色小汽车后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熟人。
“尹老师!你咋来了?”
宋春安认出来人,惊喜地要过去迎,起得太急差点摔倒,原来是腿蹲麻了。
“老师!”
宋瓷体质比她爹强,小火包弹似的冲过去,抱住老师的大腿,仰头又哭又笑的。
“您怎么才来啊?我都快担心死你了。你病好了吗?是什么病啊?坐车累不累?你别下来吹风了,快回车上坐着休息。”
尹南风听着小徒弟一连串的问候,脸上浮现儒:
“想老师了?叫你担心了。我没事,好好的,还能抱你飞高高。”
宋瓷破涕为笑,哪敢真叫老师陪她玩这种惊险的游戏?
“我都大了,不玩那些小孩子的游戏了。您以后想哄我,得换个招儿了。”
尹南风冲她笑得意味深长:
“再弄两头病猪给你扎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