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邪的惨叫声犹在秦长辉的脑海里回旋,刺激着秦长辉绷紧的神经,不断分泌出深埋的记忆......
秦长辉失魂落魄地回到石室,捏着一块古旧玉牌出神地看了一会,牵起一抹苦笑,将玉牌藏进领口里。
突然,秦长辉腰间一热,急忙掀开外袍,只见一直缠在腰际的软剑隐隐发红。
秦长辉刚一解开自己的游丝软剑,韧性极佳的剑身如一条游蛇弹起,顷刻,不知从哪里泛来一股凉意,青冥冥的薄雾溢满石室,秦长辉身形越来越虚,慢慢融于空气当中。
下一秒,秦长辉出现在千里外人迹罕至的湖畔,这面湖泊广袤深邃,勉强能望见尽头。湖水碧蓝如洗,静止得如一块嵌于泥沙的翡翠,湖边草木葱茏,花鸟依稀,幽然又僻静。
秦长辉无心赏景,一直地向湖心里趟去。
秦长辉的头顶没入湖水一刹,湖水竟然没有沾湿他的衣襟,转眼就落入了水草扰攘的湖底,无数青面獠牙的水鬼涌了过来,伸出利爪就朝秦长辉抓去,秦长辉一转头,水鬼却像认出他一样,纷纷四散让开一条水路。
秦长辉如履平地,拨开起起伏伏的幽暗水波,一座朴拙的椭圆古堡近在眼前,铅灰的堡身荡漾着粼粼水影,门旁立了一座巨大的界碑,上书:神湖宫。
秦长辉推门而入,穿过幽美的回廊别院,径向古堡深处,这时,一个聘聘婷婷的身影从秦长辉眼前倏然滑过。
秦长辉一顿,轻轻地叫了声:“玲珑姑娘!”
听到话音,袅娜身影回眸,一袭湖蓝长裙,几乎与水波融为一体,衣带缱绻飘然,黑发流泻飘散,简直像画中的仕女。
秦长辉认真看着玲珑的脸,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丝血色,好在她唇上敷了一点朱砂,不然整个人都苍白如蜡。
玲珑的体态弱不禁风,在水中飘飘摇摇,格外孱弱柔美。
秦长辉关切地问道:“你近日好吗?”
玲珑淡淡道:“我总归是那样了,你去吧,他在等你。”
秦长辉心中一沉,匆匆钻入了门廊,前面身着湛蓝长袍的男人背对着秦长辉,秦长辉颔首道:“主人,您找我。”
男人转过身来,不言,定定地望着秦长辉。
秦长辉一怔,嗫嚅道:“我刚才见到了玲珑,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被秦长辉称作主人的男人,身材修长合度,鬓发如墨,面若刀削,浑身散着一股比湖水还森寒的凛然。秦长辉知道,这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但一般人只识他第一重身份——神湖宫宫主叶擎天,刚才所见的玲珑,是他的妻子。
叶擎天对玲珑的事情一向缄口,听秦长辉问起,只淡淡答道:“她时日无多,必须抓紧时间了!”
“还在服药引吗?”秦长辉关切道。
叶擎天眉头一皱,“药引源源不断,但不是长久之计,恐怕再耗下去,我也回天乏术。”
秦长辉心中一动,说道:“主人,炎魔族中有一样噬心火种,和药引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能用在玲珑身上......”
“够了!”叶擎天断喝:“噬心火种太阴太毒,怎能对玲珑使?”叶擎天刀锋般的眼睛打量着秦长辉:“这么说,你已经见到过噬心火种了?”
秦长辉点点头:“回禀主人,我亲眼看见裴天鹤已将噬心火种种给了云邪,云邪竟硬生生地挺过去了,若非亲眼所见,难以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经历住这些事。”
叶擎天拳头蓦地一紧,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厉声道:“云邪......裴天鹤这招真毒,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但云邪成了他的棋子,这局势对我们也越来越不利了。”
秦长辉上前一步,躬身提醒道:“主人,噬心火种一事,炎魔族再添胜算,我们的步伐得快些了!”
叶擎天踱了几步,猛地站住,道:“炎魔族所持不过是火魄残体,而火魄丢失的部分才至关重要,可惜十年来,我们一无所获。好在有你日夜守着炎魔族,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耳朵,但现在,我们的眼睛得兼顾着悬川了!”
秦长辉恭敬道:“主人交代的那件事,我已经办妥了,咱们走了方持重这步险棋,真如主人所料,飞宇山庄与悬川之间,一场大战已迫在眉睫了!”
叶擎天冷冷一笑,眯着双眸冷视秦长辉,“你的消息慢了一步,飞宇山庄的安凯城已经收兵了!”
“什么!”秦长辉错愕地抬眸,狐疑又讶异地问:“安凯城是安屠城的亲弟弟,安屠城还被悬川扣留不放,飞宇山庄怎么会甘愿收兵?”
“这就是我召你回来的原因。”叶擎天立在梁下,半面身躯没在阴影里,显得半边面孔的眸子越发湛**人,叶擎天扬眉冷笑道:“你杀了方持重,挑起了飞宇山庄的战意不错,但效果甚微,恐怕还要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秦长辉的双瞳似冻住的黑水银,艰难地眨了眨眼,疑惑道:“主人,我不懂......”
叶擎天踱步到窗边,木雕似的手指扣紧窗棂,窗外波光尽然洒在他脸庞,似泼墨一般。叶擎天说道:“飞宇山庄不仅收了兵,安屠城的三个儿子还一并进了悬川,带兵回去的,则是安屠城的弟弟,安凯城!”
秦长辉一惊,“主人的意思是,安凯城想做庄主?”
叶擎天点点头:“不是没这个可能,安屠城被扣在悬川,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没有了三个儿子在外支援,安凯城若不出兵相助,安屠城必死无疑,安凯城则稳坐庄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