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竹叶婆娑,一道道普通人看不到的云气,从范家大院,从四面八方,丝丝升腾而起,落到前方柳元生身上。
这就是气运么?
范羽若有所思,在他眼里,这些气运不落外物,极有规律,从诸多街坊邻居身上而起,汇入柳元生身上,最终化为一道青色短烛。
秀才气运如烛火,受大夏气运庇护,只需心存浩然正气,就不为外邪所侵。
不由想到了,每晚坐镇监视京城的大儒,煌煌如日,正气浩然,其目之下,任何妖邪逃脱不得法眼。
“柳希希,多大的人了,还跟你弟打闹?成天没个女孩子的样。”
“娘,你就骂我……”
柳希希委屈的撇嘴,瞪了一眼柳元生,气冲冲地跑了,柳元生讪讪一笑,缩了缩脑袋,赶紧跟上去讨好。
“这孩子,得给她找个婆家了。”
柳寡妇看似在说,其实在问,眼睛看向范羽,道:“范先生,开席了,大伙都在等你呢。”
范羽故作听不懂,心里嘟囔着,要不是他以学艺拦着,那小丫头片子,几年前就被许了人,为这事老太不知唠叨多少次。
姑娘大了,越大越嫁不出去。
柳家姐弟,这些年跟着他识字读书,年数久了,就有了传授心思,本想着把柳元生度入修行,奈何柳寡妇一心要光耀门楣,只好放弃。
柳希希脑袋聪明,奈何资质差了点,这么多年下来,勉强感应真气,距离叩关入道,还不知多远。
好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小的人儿,就嫁作人妇,实在于心不忍。
才有了柳寡妇这般试探。
“知道了,等会就过去。”
哼哼了一声,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去,不去理会。
前院里,庭院和客厅,摆满了桌席,人声鼎沸,小童玩闹,一副喜庆。
“开席咯”
范羽坐在老太旁边,周围坐着一大爷二大爷和三大爷,他们虽然搬离出去,但也有来往,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大院邻居,感情和普通街坊不一样。
今日是柳元生中秀才的席面,自是要来恭贺,再加上年纪大,才有资格与范羽他们一卓。
柳寡妇是没资格坐的,在厨房帮厨,但大伙遇上,都会恭敬有加,喊一句秀才他娘。
这可把柳寡妇乐得,就没合拢过嘴。
范羽盯着她,冷哼一声,扫了眼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神情略有些恍惚,一时间居然产生了隔阂感,明明就在身边,却好似距离很远。
看样子,是时候离开京城了。
离开京城。
忽地,脑海如电光火闪,神情一怔,接着喃喃自语:“魔怔了,怎么就想着要离开京城?”
不过一点感慨而已,为何突然有这般想法。
他的修为,在京城已然提升不大,和正常修仙者不同,无需打磨金丹,但对于环境和粮资需求,却更加依赖。
但也不至于,就偏要离开京城啊。
固然无法更快速的提升修为,可他一则无外在威胁,二则无内在需求,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已经非常满足。
那么,是什么影响自己,有这般判断的呢?
隐隐地,他有一种心悸,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推动他去做一些事。
他想起十年前,在大夏南方遇到玄龟,其曾说过,自己背景不简单,是不是它看出什么来了。
一股寒意,从骨子里透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神经质似的左右看:“我不会真的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吧?”
刹那之间,识海之处,神魂颤瑟,额头处那一枚微弱的神通种子,居然疯狂闪烁,接着猛然一爆,绽放千万毫芒。
不好。
一股剧烈的刺痛,在神魂深处涌出,疯狂的危机感,不断地冲击心神。
“老太太,您先吃着,我还有点事处理,去去就来。”
旋即匆匆离去,留下一堆人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老太脸一落,冷哼一声:“这狗东西,成天不着调,大伙不用管他,咱们吃着。”
……
范羽身形如鬼魅,几个纵跃,就落入竹林,就地而坐,凝神聚息,不多时,豆大的冷汗,从额头落下,衣衫已然被汗渍浸湿。
就在失守,崩溃的时候。
挂在腰间的番天印,其上的小玄龟,轻轻一动,接着双眼睁开,吐出苍老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有些惊惧:“那魔物,终究是下手了。”
晃悠悠地爬起身,看似慢吞吞,实则非常快,落到范羽手背上,张嘴一咬,湛蓝色光芒一闪而逝。
“亏了亏了,本想留着点家底,结果连最后点本源都消耗了,这下怕是真要陷入沉睡了。”
玄龟气愤愤,又有些心疼,龟壳越发灰朴,吃力的往回爬,边爬边喃喃自语:“前些年就看出问题,哪有那般大能,纵横千万里挪移……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被那地府魔物盯上了,要在你身上种下魔种,好污染这一片阳世,此中因果,怎就让老龟吾碰上了呢。”
“想吾多般谨慎,万年前大禹治水,吾脱壳假死,十年前劫难再次爆发,吾再次神魂脱壳,以为再苟活万年,到后来,还得动用本源,替你遮掩天机,要不是冥冥之中,吾的一丝生机落在你身上,吾早就离去……劫数啊劫数。”
“这般动用神通,怕是已然被发现,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好不容易趴会番天印,就地一坐,很快就化为一灰扑扑的玄龟塑像。
范羽自是不知这些,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