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娇的话传过去,沈云潺那边儿几乎是立刻就给了回复,说是收拾停当立马过来,孟娇并不知道沈云潺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是她们这边儿,才刚搬过来,倒是得花费一段时间才能真正妥当。
“奴婢听人说,沈家祖上是南边儿的,所以,沈帅大约应该是喜欢吃甜的吧。”
“是吗?那就吩咐下去,多做几样甜食吧,然后把桌子摆到院子里就行了,几间房子都没有收拾妥当,就不用把沈帅迎进去了。”
沈云潺来赴宴的时候,桌子上已经上了三四样小菜了,孟娇看到他进来,起身见礼,身上挂着的铃铛佩叮咚作响,煞是悦耳,沈云潺只觉得这个姑娘不仅长得深得他心,就是这小小的铃铛,都摇晃进了心里。
“先前唐突送礼,给小夫人造成了困扰,云潺在此赔罪了,今日登门拜访,特意挑了几样时新的珠钗,这是来贺小夫人乔迁之喜,没有旁的意思,还望小夫人笑纳。”
孟娇欠身一礼,接过了沈云潺手中的锦盒,里头的确只是几样珠钗,但是不难看出,沈云潺还是用了心的,珠钗的颜色和花样完全没有重复,更重要的是,有一只珠钗上面打造的花,恰巧是孟娇最喜欢的石竹。
“不知道将军的口味,所以,就按照南方人的口味做了这些甜口的菜,将军可吃得惯?”
“小夫人客气了,云潺不过是个做客的,自然是吃什么都可,劳小夫人费心了。”
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沉默当中,孟娇是不爱说话,沈云潺是真的没有和姑娘打交道的经验,尤其是,和喜欢的姑娘相处,拿惯了刀剑的沈帅,第一次有一种不知道该从哪下手的无力感。
饭吃到一半,翠金从屋里头拿了个东西出来,孟娇看了看,发现是薛婉留下的那个盒子。
“小夫人,这个盒子十分破旧,奴婢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不敢私做主张,请您看看是要还是不要。”
“收着吧,改日送出去请人打磨干净,里头的东西也都找人修复一下,若是修复不了,就原封不动的存着吧。”
沈云潺望了一眼那个破旧的盒子,一看便知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了,就算是送出去寻人修复,怕也无济于事了。
“这个盒子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若是没有的话,小夫人大可不必派人走这一遭了,这个盒子破损严重,大约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吧,再好的师傅也修复不了。”
“我倒并不执着于修复,这盒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留在身边也就是做个念想。”
沈云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提起母亲的那一刻,孟娇周身都冷寂下来的感觉,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把这个姑娘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是心疼,无关风月。
不过沈云潺忽然想到,孟家现在的夫人,还是健在的,前次送东西过府的时候,底下的人还说了,是孟家的夫人亲自收下的礼,怎么听孟娇刚刚的口气,好像是孟家夫人已经不在了的意思。
“小夫人是孟家的小姐,孟家现在的当家主母,不是还健在吗?”
“孟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是我父亲的二房夫人,我的母亲,是原配正室,当年薛国公的女儿,薛婉。”
薛婉这个名字落地,沈云潺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了桌子上,然后滚落在地,上好的白瓷酒杯碎裂一地,沈云潺浑然不觉,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孟娇,半晌才回过神来。
“薛婉你是,薛姨的女儿?不是说当年薛姨难产血崩一尸两命吗?怎么你你还活着?”
“母亲难产血崩,我却并没有胎死腹中,我只是被当做煞星丢了出去,在庄子上待了十三年听将军的意思,也知道我的母亲?”
从沈云潺这里,孟娇听到了另一段尘封的往事,十八年前,薛家小姐及笄,沈云潺的父亲刚好弱冠,两家算得上是世交,薛国公中意沈云潺的父亲,只是薛婉却喜欢上了一个穷酸书生,薛国公曾经断言孟中庭不可靠,但是薛婉一心扑在孟中庭身上。
“父亲不愿意让自己所爱之人为难,自愿放手,如此,薛国公才同意了薛姨和孟家这位家主的婚事,他们二人成婚之后,父亲便离京前往边关,后来闻听薛家遭难,父亲本想从边关赶回来,结果正巧边关战事又起,父亲耽搁了数月,再回来的时候,就是薛姨血崩而亡,一尸两命的消息。”
沈云潺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后面的倒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他的父亲为了查清此事触怒了皇帝,被罚在府中三月不出,出府之后又前往孟家查问此事,和孟中庭闹了个不欢而散。
“父亲本来一直不相信你还活着,但是寻了五六年之后实在是没有踪迹,便放缓了寻找,再后来父亲战死沙场,临终前将此事交托给了我,没想到,竟然是你。”
沈云潺没想到这二十几年来头一次一见倾心的姑娘,竟然就是父亲终其一生未能寻到的故人之女,他是杀罚予夺的将军,自然不信神佛,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佛说的缘分二字,实在是妙不可言。
孟娇听了这话却是实实在在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母亲生前还和沈云潺的父亲有这么一段渊源,不过她现在更好奇的,是那个时候,沈云潺的父亲和孟中庭,到底说了什么,导致不欢而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谈论母亲的事情。
“敢问沈将军,可知道当年,我父亲与母亲的恩爱如何?”
孟娇这句话让沈云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