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孟娇第二次入宫,比之第一次的忐忑不安,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习惯,甚至在经过上阳宫的时候,还有心思去看一眼瓦片上的琉璃,日光照耀下,煞是好看。
“夫人,咱们今儿去拜见贵妃,不能走上次那条路了。”
“为什么?”
“上次是因为,您无官职在身,又不是世家亲眷,所以只能从正远门那边走,现在您是正三品诰命夫人,身份贵重,所以此次觐见,就要走重元门内的那条官道了。”
官道和民道,林嬷嬷倒是和她闲聊的时候说起过,只是一时之间孟娇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现在诰命夫人的身份,这些身外之物来的太快太好,好的远远在她意料之外,自然就会出现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看来,她还是要努力习惯这个身份,同时也要习惯,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诸多便利和权利,不管好坏,都是她必须要承受的。
过了重元门复又行了一刻钟左右,入眼的便是贵妃安氏所在的瑞章台了,早有另一批瑞章台内伺候的宫人等在门前,眼瞅着孟娇到了,一部分匆匆进去禀报,另一部分则是恭恭敬敬的带着孟娇往里头走。
大殿之上,安贵妃的身影掩映在珠帘之后,看不真切,孟娇想要行跪拜大礼,却被身后的宫人制止,她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三品诰命了,拜见正二品贵妃,是不需要行跪拜大礼的,只拱手拜一拜即可。
“臣女拜见贵妃娘娘,恭祝贵妃娘娘千岁。”
“免礼吧,本宫要和诰命夫人单独说会话,你们都去外面候着吧。”
安贵妃发了话,殿里面伺候的人便都鱼贯而出,不消片刻,偌大的瑞章台里,就只剩下垂首站着的孟娇,还有上座看不清形态的安贵妃。
“不知贵妃娘娘唤臣女入宫,有何吩咐?”
“果然是有点长进了,上回来见本宫,只知道跪在地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孟娇开口说了句话,座上的安贵妃便笑了一声,起身掀开帘子走出来,饶是已经见过一次,孟娇还是没忍住对她美貌的惊叹。
贵妃安氏,秀毓名门,当年待字闺中的时候就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儿,慢说是京城,就算是放眼整个大祁,也没有几个能和她相媲美的,因着这份美貌,宠冠六宫,后来又因为诞育了三位皇子获封贵妃,执掌后宫大权十余载,是卫冕的后宫第一人。
“贵妃娘娘赐下心腹,臣女,自然多学了一点规矩。”
“本宫不与你说这些虚的,京城里面纷传你命带阴煞,本宫召你进宫只是想告诉你,这都是无稽之谈,听了便听了,万不要过心。”
安贵妃开门见山,孟娇倒是有些怔愣,她以为安贵妃召她进宫是要询问她的命数,怎么也没想到,安贵妃只是想让她宽心。
“你不必心存疑惑,本宫知道这十三年来你一直听人家说你是克父克母的煞星,怕是自己都认定了这个命数,但是本宫告诉你,本宫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母亲当年血崩而亡,其是另有隐情。”
“您说什么?我母亲当年血崩还有我的命数,都是另有隐情?”
安贵妃的话,让孟娇怔在了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字,或者听错了哪句话。自从她记事儿开始,几乎每日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站在她面前,唾弃她克父克母,嘲讽她是个煞星,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煞星。
但是今天忽然有人告诉她,说你这么多年来认定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母亲的死,你自己的命数,所有的所有都是假的,就和她这么多年才认定自己是煞星一样,让她相信这些都是假的,同样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很少有人知道,你母亲和本宫,是儿时的闺中密友,后来你母亲不听劝阻执意嫁给孟中庭,本宫一气之下就和她断了联系,再后来本宫听说,在你母亲怀孕的时候,孟中庭娶了现在的二夫人柳青青,本宫惦记你母亲孕中难过,便去了一趟孟府。”
虽然恼了薛婉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但是从小长大的情分还是在的,安贵妃去了孟家,所有人都在门口迎候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刚刚进门没多久的柳青青,只是一眼,在后宫浸淫三四年的安贵妃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本宫和你母亲说起这个柳青青,你母亲只说她进门之后安静守礼,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做姨娘的,倒像是进门来做丫鬟的,本宫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她太善良,根本没有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本宫在孟家住了段时间,柳青青的确是遵规守矩,本宫也渐渐没了防备,后来本宫回宫,你母亲怀胎八个月的时候忽然心悸昏迷,是柳青青亲自出府寻来了大夫,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本宫彻底没了防备。”
安贵妃撤下了在孟家的眼线,她怎么也不相信,柳青青能伪装那么长时间贤良淑德,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人心险恶,她撤了眼线第二日,柳青青就堂而皇之的更换了伺候薛婉的大夫,同时也替换了薛婉每日服用的安胎药。
“我再得到信儿,就是婉婉血崩而亡,我本想接你入宫亲自抚养,但是那段时间君儿病痛缠身,本宫分身乏术,谁成想一来二去耽误了三个月,你就被说成了煞星,送到了不知名的小庄子,本宫再有心调查,这三个月的时间,早就够柳青青销毁一切罪证了。”
安贵妃晚了三个月,甚至都无从得知孟娇的所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