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音终于平息下来,卫昭这才开了口,“我因为做错了事,罚了在这庵中带发修行。突然来了鼠疫,我正好懂些医术,所以擅自做主,没想到平息了此事。说起来也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是当不得你们行此大礼的。你们大家听我一句劝,天寒地冻,莫要冻坏了身子,早些回去吧。”

“九公主这般仁慈,怎么会做错事情呢?定然是被人陷害了,九公主应该重回皇宫才是。”

“九公主应该重回皇宫,应该重活荣宠。”

“对,重回皇宫,重活荣宠。”

卫昭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自己则是道,“这些父皇自有公断,我在这里多谢大家了。大家还是听我的劝早些回去吧,否则我这心里愧疚难当,寝食难安。我既然在这里修行,便要慈悲为怀,你们这般若是因我而感了风寒,我真是愧对佛祖了。”

其中一人道,“咱们的确不该让九公主为难。九公主既然说了,我们应该听她的赶紧回家去。等九公主日后回了皇宫,咱们再夹道欢迎。”

众人连连点头,便开始相互搀扶着起来,都转身下山。

“姐姐,这是我娘让我带给你的,请你要收下。”一个孩子走到了卫昭跟前,将半篮子鸡蛋提了到了她面前。

卫昭见了他通红的小手和脸蛋,又见他身上衣服单薄,且都是打着补丁的,忙揉了他的小脸道,“你家中也不富裕,这鸡蛋带回去给你娘补补身子,不必给我。我呀,在这里过得很好,什么都不缺的。”

小孩稚嫩又真诚的声音回道,“可娘说了,你救了她的命,这些让你一定要收下。”

卫昭笑了笑道,“你们不都是夸我是菩萨转世吗?哪有菩萨还需要吃鸡蛋的?乖,带回去让你娘吃了,就说是我要她吃的,让她把身子养好,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

卫昭一边说着,一边嘟了嘴,装起一副生气的样子来。

小孩立刻将篮子提了,点点头,“我这就回去和娘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娘的,姐姐,你是个好人,也是个美人。”

卫昭被小孩的话逗笑,又在他头上揉了揉,“赶紧回去吧,不要着凉了。”

“嗯。”

小孩转身走的时候,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卫昭准备回身,却见一人与那些百姓正好是逆行的方向。

人群都散去,卫昭看了跟前的人越来越近,唇角一弯,福了身子,“皇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只见姜舒一身华服,披着大氅,手中还拿着一个手炉。身后站着十几个亲卫。

她眉目淡淡的扫了一眼卫昭,道,“外头冷,我们进去说。”

“也好。”

卫昭便走在姜舒后头,跟着她跨过门槛,进了桃花庵。走时,便看到妙莲跪在了地上。卫昭收回视线,继续往前。

一路到了后院,卫昭着绾绾去烧壶热茶,却被姜舒止住,“不必忙了,我来是有些话要与你说。”

卫昭也不再客气,便对绾绾道,“你自己找地方玩一会儿,我与皇姐说会儿话。”

“是,小姐。”

绾绾退了出去,又将门轻轻带上。

卫昭便直接问道,“皇姐这么晚还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姜舒看了看她,道,“若不是父皇提醒,我倒也是一时没想起来。你的确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以前的小九,我虽然接触不多,可性格十分内向,不爱说话,见了人都喜欢躲在一边,也唯有小七与她走的近些。可今日的小九,却光华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卫昭轻轻一笑,不动声色的勾了头发到耳后,道,“大约是经历的多了吧。人总要长大的。我总不能永远是那个任人欺负也不知道吭声的小女孩吧?皇姐说是不是?”

姜舒浅浅一笑,又道,“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几句话的。”

“皇姐请问。”

“这其一,你是否想回到宫中,重新做回你的九公主?”

卫昭镇定自若,回道,“想自是想的。我本就是生在皇宫,宫中有我的亲人,若说不想回去,那自是骗皇姐的假话。只是我也知道,我犯了错,父皇罚我到了这里。若是父皇不消气,我也是回不去的。”

姜舒道,“父皇消不消气并不重要。我且问你第二句,这鼠疫可是你一手策划的?”

饶是卫昭已经练就的十分淡然,可姜舒问出来的话,还是让她十分惊讶,心中翻起汹涌。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姜舒,嘴角皆是苦笑,“皇姐竟认为这是我一手策划?不,是父皇这么认为,让皇姐来问我的吧?怎么,我已经有那么大的本事,且有那么狠绝的心,来制造一场鼠疫么?”

面对卫昭的诘问,姜舒不为所动,继续道,“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这么快知晓这是鼠疫,又是怎么知道如何治理防范的?”

卫昭只顾着救人,没顾得上自圆其说。在下了决心要救人的时候,她就该想到有朝一日,有人会因此生疑。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晚一些说出如何施救,便会多赔上许多条人命。她想过会有人怀疑,可不是陆昂,不是秦羡,竟是那远在皇宫之中的天子。他果真是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女儿,别让都在忙着对她感恩戴德,唯有姜善还持着那一份冷静狐疑。帝心难测,果真是帝心难测。

卫昭继续苦笑,道,“如今我说什么,你们还会信吗?今日皇姐前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我倒是要问一问,为何我努力救人,怎么就变成了有心策划?父皇与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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