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从屋里出去,剩下秋生和九叔相对而坐。
师徒之间沉默片刻,九叔忽然开口道:“你答应他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但是秋生知道九叔在说什么。
“没有。”
秋生这般跟九叔说完,也很忽然的跟九叔说道:“弟子想去看看。”此话说完,九叔错愕地抬起头来看着秋生。
九叔非常意外的看着他,秋生一下跪到地上,低着头像做错了事情一般。
秋生一言不发,九叔知道他在求自己。
九叔气的一下站起来,指着秋生怒道:“你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我想给师弟换件可以修成阴神的宝贝。”惹得师傅生气,感觉忤逆了师傅,秋生低着头跟九叔交代道:“他说有。”
“唉。”
九叔听了,叹了口气。
修行之中,总要达到一定的境界,才能看见一些之前看不到的东西。
境界不到,而不证道。什么真经,全是狗屁。
秋生的心意九叔如何不懂呢?
他们师兄弟感情深厚,情同手足,九叔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一时颓然,只是对秋生道:“别人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秋生说的轻松,他一无所有,拿什么换?
卖命罢了。
秋生点了点头,道:“弟子知道。”
九叔闭着眼睛,道:“去给人当差不容易啊!”
“弟子知道。”
秋生依旧如此答道,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就是想给文才换件宝贝。
九叔是不想让秋生去的,他教的两个徒弟就跟水里养的鱼一样,放在陆地里是活不了的。
水里的和陆地上的是两种生物,鲲,遨游于北冥;鹏,飞翔于九天。
道家讲逍遥,所谓逍遥,即身自由,心自由。
进了朝廷的衙门,哪里还有什么自由?
更何况,靖夜司又不是什么善地。
九叔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一束一束的洒在他身上。
徒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九叔还是放心不下。
他希望秋生能明白,就跟秋生刨析道:“他过来跟我问前千户芦苇的事情,芦苇千户若是失控了他问我何益?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秋生没想到面还有一层,抬起头来,问道:“师傅是怕他别有用心吗?”
九叔点了点头,道:“我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秋生目光坚毅道:“既然如此,更要试探一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唉”九叔叹了口气,他没有拒绝,算默许了。
……
靖夜司的衙门秋生没有来过,但是林琅说直接去郡城的府衙就是。
秋生来到府衙门口,就有衙役叫住他:“哎!”
衙役上下打量着他,跟他问话。
“干什么的?”
秋生掏出林琅的手令,递过去道:“我来找林大人。”
“好的。”衙役接过手令,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秋生,态度一下恭敬起来,道:“请跟我来。”
衙役在前面带路,进了门,衙役指向旁边一条小路,两人往左拐。
秋生跟在后面,本以为靖夜司是个大衙门,结果是和府衙在一块的。
没走多少路就到了,是府衙内部的小院。
刷、刷、刷
没进去就听见一阵磨刀声。
进去一看,里面坐着一个大汉正在磨刀。
确实是一把好刀,雪花似的锃亮,寒光闪闪,杀气森森。
看得出主人是一个爱刀之人,保养的很好。
秋生向刀的主人看去,这大汉生的是豹头环眼,虎背熊腰,额头上扎着一个护额,上写一个‘靖’字,秋生一看以为这是靖夜司的标志,猜测这应该就是靖夜司的人。
衙役进门躬身叫道:“金爷。”
原来靖夜司的人都是从军中选取,镇魔使官居六品,添为百户,所以衙役见官下拜。
这汉子军中厮杀出来的,向来桀骜,只顾手里的爱刀,听到声音头也不抬,问道:“又有案子?”
衙役躬身,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金爷,有人来找林大人的。”
“知道了。”那汉子点了点头,十分仔细的抚摸着手里的爱刀。
“那在下告退了。”
那衙役不敢久留,将人带到,告辞去了。
“嗯。”
那金爷应了一声,待衙役退下。
抬起头来打量起秋生,这人跟个大爷似的秋生被他看的恼怒。
他看人的眼睛,不像看人,倒像是看畜生。
那汉子官威十足,抬着头看着秋生,就像拿鼻孔看着他。
“鼻子真灵,是闻着味来的吧?”
闻着味来的?那不是狗吗?
秋生听了差点气的冒烟。
一口怒气窝心里,那叫一个憋人。
原来进了靖夜司,入门就是六品,所以便有那想升官发财的,专营请托。这金爷看着秋生像个书生似的,白白净净,手无缚鸡之力,不像军中出来的,便将他当成了投机之辈。
秋生不答。
那汉子瞅他不大,越发觉得不像话。
当下直接嗤笑一声,问道:“你多大了?”
那汉子桀骜,面带嘲讽,秋生心中不痛快,只当是林琅给他设的下马威。
你把我请来,你还跟我搞这个?
秋生年轻气盛,那里肯受这撮鸟的气?
当下喝道:“我五十了!叫爹!”
那汉子一阵错愕,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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