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梁殊接过话来:“三王异政,五帝殊风,自古帝王居中州者,政化各殊,赵国施诈,秦奉义信,二者岂可相提并论呢?关中名将张先、仇池国主杨初,皆擅兵一方,不供王贡,所以先帝讨而擒之,然又赦其罪过,加以爵封之荣,赏以俸禄,宠恩待之,感铭感念。今上道合二仪,慈弘山海,信符阴阳,御物无际,仅此一点,固非二赵可比也。”
张瓘梗着头说道:“如果秦国强大,为什么不先打下江南,则天下尽为秦有!你们那个殿下何必再派你们千里西行,而来赐恩与我凉国呢?”
梁殊一本正经的说道:“先帝以大圣神武,开构鸿基,强燕纳款,八州顺轨。主上钦明,道必隆世,慨徽号拥于河西。如今正朔未加吴会,东晋道义衰落,对付江南必须兵,才能归服。而贵国文明程度高,所以凉可以义,故遣行人先申大好。如君公不能蹈机而发者,正可缓江南数年之命,回师西旆,恐凉州的领土不可保也。”
张瓘笑着摇头说道:“我凉国跨据三州,带甲十万,西苞葱岭,东阻大河,攻打别人,尚有余兵,何况我们全力保家卫国,你们长安朝廷能奈我何?”
阎负赶紧说道:“请问贵州险塞,哪一个能比得上崤山和函谷关的?五郡之众,何如秦、雍?自号“秦王”的张琚、‘关中王’杜洪,因赵之成资,据天阻之固,策三秦之锐,藉陆海之饶,劲士风集,骁骑如云,遂有囊括关中,席卷四海的野心,自谓天下可平,关中可固,先帝神矛一指,戎旗西动,望旗冰解,人咏来苏,旬月之间,不觉易主。燕虽武视关东,犹以地势之义,逆顺之理,北面称藩,贡不逾月。致肃慎楛矢,通九夷之珍;单于屈膝,名王内附。现在,天下尽知道,我大秦控弦之士,百有余万。请想一想:大秦天王如果认为贵国不服,赫然奋怒,出兵百万,擂鼓西击,不知道贵国怎任何抵抗?盍追遵先王臣赵故事,世享大美,为秦之西藩。”
张瓘不屑说道:“但是秦国的德义,尚加于天下啊。请问江南为什么不归顺?”
梁殊说道:“文身之俗,负阻江山,道洿先叛,化盛后宾,自古而然,岂但今也!故《诗》曰:蠢尔蛮荆,大邦为仇。言其不可以德义怀也。”
张瓘蹭的一下站起来:“秦据汉旧都,地兼将相,文武辅臣,领袖一时者谁也?”
阎负说:“皇室懿藩,忠若公旦者,则大司马、武都王安,略阳郡守、高平王方;文武兼才,神器秀拔,入可允厘百工,出能折冲万里者,卫大将军、广平王黄眉,后将军、清河王法,龙骧将军、东海王坚之兄弟;其耆年硕德,德侔尚父者,则太师、录尚书事、广宁公鱼遵;其清素刚严,骨鲠贞亮,则左光禄大夫强平,金紫光禄程肱、牛夷。”
梁殊说:“博闻强识,探赜索幽,则中书监胡文,中书令王鱼,黄门侍郎李柔;雄毅厚重,权智无方,则左卫将军李威,右卫将军苻雅;才识明达,令行禁止,则特进、领御史中丞梁平老,特进、光禄大夫强汪,侍中、尚书吕婆楼。”
阎负说:“文史富赡,郁为文宗,则尚书右仆射梁安,秘书监王飏,著作郎梁谠;骁勇多权略,攻必取,战必胜,关、张之流,万人之敌者,则前将军、新兴王飞,建节将军邓羌,立忠将军彭越,安远将军范俱难,建武将军徐盛。”
梁殊说:“常伯纳言,卿校牧守,则人皆文武,莫非才贤;其余怀经世之才,蕴佐时之略,守南山之操,遂而不夺者,王猛、朱肜之伦,相望于岩谷。济济多士,焉可罄言!小不事大,《春秋》所诛,惟君公图之。”
张瓘听到这里,连忙陪笑着说:“好,此事决之凉王,我无权做主。”
阎负、梁殊两人对望一眼,齐声说道:“凉王虽天纵英睿,但年龄太小。君公居伊、霍之任,安危所系,见机之义,实在君公。”
张瓘刚刚辅政,怕河西之地遇兵,惧怕秦军侵入,于是,就说劝与凉王张玄靓等人,遣使向秦国称藩。苻胜本来是打算趁机拿下凉国,但是他仔细审视,发现时机还不成熟,见凉国服软,他也不含糊,就将张玄靓自称的“凉王”等官爵,正式授予他了。
二月灞水,浩浩汤汤。这一天日头高悬,大秦天王出游于灞水之畔,望着如烟的垂柳,苻胜说:“这当年的秦穆公,可真是有眼光,把滋水改名为灞水。”
“陛下所言即是,秦穆公是一代名君,陛下您必将是一个伟大的帝王!”随侍在身边的广平王苻黄眉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陛下您这仅仅派去两个小小的参军,只是舌战一番,就获得了一个属国,扩大了势力范围。”老太师鱼遵也笑着说道。
“这阎负、梁殊二人,不愧朕之嘱托,替朕办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神效,都是仗着陛下您的龙威。”汪同这个大宦官点头哈腰的说道。
“什么狗屁神效龙威,不过是张家小儿惧怕我大秦的甲兵罢了,要说仗着威风,也是借了我大秦的国力和无敌铁军的威风......”奉承话谁都愿意听,但苻胜心里明白,这样表面的顺从,后患很大,必须找个理由,选个合适的时机灭掉张氏凉国,稳固自己的西北大后方.....
“传朕的旨意,阎负、梁殊二人出使凉国,不辱使命,有功社稷......封阎负为上洛县男,华阴令;梁殊为抱罕县男,蓝田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