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中,好仁来到一个地方,站在那茫然打量了周围很久。
他看到了楼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步了上去。
声音,断断续续。
来到一道房门前,房门的那一头有着什么人在抽泣。
这里是哪里?
好仁迷茫转身,走到走廊窗户前,看向楼下。
街道上,人数寥寥无几。
在隔壁邻居的楼里,有一个老人拿着一条长板凳蹒跚地走出自家的门口,缓缓坐下。
这个人……
好仁疑惑了一会儿,脑中突然醒起。
这是老叔!
这么说……
我回来了?!
霎地,仿佛明白过来房中那抽泣者是谁,好仁急急转身走去开房门,却怎么也扭不开。
他张大了嘴,却喊不出一个字。
好仁意外了。
他抓上了自己的喉咙,很急,很气恼,他使劲拍打着房门,房间里似乎没有人能够听到门被敲得震响的声音,好仁焦急不已,看看周围,现墙角有一把铁锹,他搬来使劲往门上一砸,不想,竟砸空,人往前一栽,一下摔过房门,他心里一悬,骤地,猛地从病床上弹起了。
好仁骤醒,喘着,现自己竟然是在病床上。
他回来了?!
直觉,他摸上了自己的脸。
但是,错觉很快就烟消云散。
因为好仁惊觉一转脸,静悄悄的病房里,床侧的小沙上,文朗静默坐在那,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一双眼,深邃且温柔。
眼下的桃花纹明显,可见文朗此刻看到好仁醒了,是真的高兴。
“你觉得怎么样了?”
文朗坐到床边来了。
好仁看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眼中涌出的泪落下了。
文朗一怔。
好仁满脸的泪,却失笑。
他以前从来不曾觉得这个世界大。
至少,在他有限的生活圈子里,他的世界从来都不大。
他何曾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遇到现在这样的事。
他和自己的家人失散了,在这个不大的世界里,却怎么都无缘见上一面。
文朗看着这样的他,突然起手为他拭去泪水的一举让好仁微微一怔。
好仁抬眸,他们四目相对。
那一刻,就像看进了彼此的眼里。
文朗的温柔,如同好仁不用说,他也知晓好仁心中的苦涩一般。
好仁的情绪更是失控。
涌出了眼眶,热热的泪哗啦哗啦地落下。
但是好仁不是个恃宠的人。
他反倒是尴尬了,提起袖子胡乱抹掉自己的泪,看在文朗眼里,文朗淡淡一笑,柔声:“饿吗?”
好仁微怔。
他因此看向了窗外。
外面,落霞一片。
文朗又再微笑了开来,说:“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了。”
好仁惊诧。
感觉看到文易和阿贵打架还是转眼间的事,怎么……
“文易他们呢?”
文朗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好仁盼望着答案,想知道后来事情怎么样了,但是文朗就是不回答他。
好仁失措了。
末了,点头:“有点。”
文朗笑了。
他想起身去给好仁弄点吃的,好仁突然揪住了他手臂上缠脖的绷带,他微微一怔,原本打算站起身的动作顿住了。
接触到文朗询问的目光,好仁的唇启了又启,迟疑了好半会儿,这才:“我想你救三嫂!”
文朗双眸一下深邃了。
他静静地看着好仁,好仁被他看得心惶,不好意思,急了,无措解释:“我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当时若不是三嫂找人去掳艾琳也不会出后面的事。我不是要你去向你父亲坦白什么,只是,这么多兄弟中,你在你父亲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你就当帮一帮你的弟弟,让你父亲把三嫂放出来,文易性格乖张,再这样下去,这两父子必定……”
“好。”
好仁还没说完文朗就开口了。
好仁一怔。
好仁以为这必定是要花费很多唇舌来求的。
只是,没想到,文朗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是因为是他开的口吗?
还是……
好仁张唇,刚想问文朗一些什么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好仁怔了一怔。
要问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进来的人是阿贵。
见好仁已经醒了,微微有些意外。
他笑了。
走来就把手上的保温餐盒放到了移动桌上。
这两天,他一直在为好仁备着食物,冷了就倒掉,然后再送来新鲜的。
现在看好仁醒了,他颇为安心,看文朗从床边起来了,便告知:“大少,老爷那边说让你过去。”
“好。”
文朗应着,对好仁宽心一笑。
好仁看着,想起自己刚才在文朗面前又哭又笑,霎地有点不好意思。
文朗和好仁这一微妙互动被阿贵看在眼里了。
阿贵垂眸,规避开去。
文朗走了之后,好仁的病房里又恢复了一片静默……
夜色,很快就降临。
好仁的高热还未完全消退,人乏得很,梳洗过后,没能吃上两口,又倒了下去,昏沉入睡。
很快,又有护士过来给他挂上了输液袋。
阿贵一直在房间里守着,时至半夜,在小沙上寐了过去。
好仁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他旁边挤兑着他。
他无意识翻个身,却被人制住,他还插着输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