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大早,这句话好仁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银黑色的跑车里头,文朗的脸上多了一副墨镜,但是即便如此,眼尖的人还是能一眼就看到镜框外沿下的淡淡青瘀。
好仁看他一直闷声不吭,急啊,开口还想解释,但是心里却突然一醒。
不对啊。
干嘛要解释。
冷战不是很好吗?
关系弄僵了不是很好吗?
直接就来个蛮不讲理,让他厌恶自己,这段不伦说不定就一了百了了。
对,冷战。
好仁那风向舵转得快,可惜心直口更快,丝毫不察觉自己拗得怪。
心放宽了,他还掩不住暗乐,赶紧对文朗:“我真的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怀疑,绝对不能原谅我。”
什么意思?
求不来原谅耍起赖来了么?
文朗听成反话了。
文朗瞥他。
看他这么掩不住地安心,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一想到两人可能会冷战很久,不会再有什么基情生,好仁美美地看向了他那一边的车窗外,他不知道,正是别开脸的这一举动,文朗真的误会了。
“算了!”
文朗免得他拗气。
好仁一听,猛地转过脸来了。
末了,他眼睛眨巴眨巴,消化了文朗的话,听文朗大人有大量,他老人家不懂感激,反倒是心一提。
他眉一蹙,急:“你别啊~”
突刹。
好仁往前一冲,安全带一勒,好仁还来不及叫痛,文朗突然凑过来,好仁一惊,呼吸一窒。
“别玩了。”文朗不高的语调里带着不可抗力,确认:“好吗?”
好仁看看他眼镜下遮掩不住的淡淡青色,抬眸和他对视了很久,莫名脸颊一红,赶紧点头。
无心冒犯。
好仁这一脸红,文朗顿时也觉得有点尴尬。
无奈好仁和平日里的他不一样,让他一时也无所适从,文朗瞥好仁一眼,扶正了自己脸上的墨镜,闷声动了车子,继续上路。
两人回到医院,这才现天下已经大乱。
好仁惊诧文朗并没有打电话回家报备自己遇到了他,文朗倒是很淡定,听着阿贵给各方打电话,一直不出声,拿着茶杯,坐在那喝茶。
阿贵的脸色很难看。
他听着电话,满脸的忍耐与为难,末了,好不容易结束了通话,他对坐在病床床尾的好仁:“老爷说今天就为您办理出院手续。”
老爷?
好仁意外了一把,看向了文朗。
文朗坐在小沙那边一直没作声,好仁心想:乖乖,数阿贵刚才拨出去的电话,这家里得有多少人等着他?
好仁有点惶了。
他摸上自己额前,摸到伤后,急:“这不是还没好吗?”
阿贵点了点头。
阿贵看了文朗一眼,想了想,对好仁:“其实我已经问过您的主诊医生了,他说您现在就只是记不起以前的事,其余的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接回去修养身体,没什么问题。”
“而且……”阿贵笑开来,劝:“这大过年的,您也不想待在医院里不是?”
哪里~
如果可以选,好仁宁可自己孤零零一个待在这里。
回去的话,指不定还有什么等着他,他慌啊,他很不安,他张口想问,文朗突然站了起来,大家的注意力一下被他吸引,他对好仁:“我待会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仁一愣。
好仁无措了。
论熟悉,好仁目前算熟的就只有他了。
他不在,没人壮胆,那回去面对那一大堆陌生的人的时候要怎么搞?
文朗似是看出了好仁的依赖。
他温柔一笑。
“六叔。”
他走近来,对好仁柔声:“我们中午在家里见了。”
……啊?
好仁垂眸,末了,抬眸,心里七上八下地,与文朗对视,一下又看到文朗墨镜下边缘处淡淡的青。
文朗当然知道他看着自己脸上哪里。
他起手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只听好仁突然:“……对不起。”
文朗一怔。
墨镜中的双眸带上了猜疑,但是很快,文朗释然,嘴角漫了开来。
不习惯,真的是不习惯。
尤其是在看到好仁也有这么诚恳的时候。
文朗转身往病房门口走去了,临出门前,他若有所思,回头看了好仁一眼,看好仁还在看着自己,他淡淡一笑,带上门走了。
他们之间的互动,阿贵看在了眼里。
文朗一走,阿贵就开始为好仁收拾东西。
果然是个会办事的,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他打电话叫人给好仁送来干净的衣裳。
不需要好仁的帮忙,完全不让好仁插手,好仁一开始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坚持要自己来收拾,但是慢慢地,好仁现其实自己是在碍事,最后只好坐到床边,不打扰他在房间走来走去了。
阿贵的手脚很快。
东西蛮多,他把收拾好的行李包往移动架上一放,对好仁:“你在这等等我,我去为你办理出院手续。”
好仁笑得勉强。
他不想“回去”啊。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不需要“回去”吗?
阿贵对他的勉强回以淡淡笑容。
他交代好仁千万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便出了去,好仁想着反正没事可做,人起得早又有点犯困,干脆下床掀开了被子,钻进被窝里直接睡下。
睡一会儿吧。
待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