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韩琦等人拜见官家赵曙。
赵曙自是知晓韩琦这些人为何来见自己,便道:“说吧,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景。”
韩琦开口回禀道:“官家,这几日,反对科举改制的声音有增无减。”
随着时间推移,自然是越来越多的读书人知晓了科举改制一事。
对于那些已经中举了的读书人来说或许事小,可有可无。
可是,对于即将科举考试,或者未来要科举考试之人而言,这就是天大的事。
读书人几乎是个个聪慧,智力超群,自然明白如何要为自己讨得利处。
文彦博也道:“科举改制阻力甚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大祸。”
读书人是国本,动摇了这些人的利益,无疑就是在挖大宋朝的根,到时候,大宋朝就站不稳了。
“官家,此事,可否慢慢来?”文彦博问道。
“不妥,万万不可。”一旁的韩琦当即反驳,说:“此事,须得雷厉风行,一鼓作气而下,不然,后患无穷。”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逆反之事,如果因为些许的阻力就退缩,绝不可能。
韩琦不会允许朝廷犯这样的错误,这是愚蠢的。
官家赵曙知道一旦这种事情提出来,就绝无回头可能。
不改,大宋朝撑不住,改了,只要能够撑过去这一次的风波,那就将会是重生。
文彦博叹口气,道:“总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然,我等将会是罪人。”
韩琦挺起胸膛,道:“既然欧阳修一人不成,那就加上臣,臣还就不信了,那些读书人能翻了天去。”
文彦博觉得韩琦有些意气用事,搭进去一个还不行,难道还要再搭进去一个?
官家赵曙苦笑,劝慰住这位脾气不小的老臣子,对着韩琦说:“韩相,别说笑了,欧阳修纵然独木难支,可他给朕回消息,说他一人足矣。”
韩琦哼了一声,道:“早知如此,这等好事就该让臣去做,这一次,倒是白白便宜了欧阳修。”
赵曙愕然,这还是好事,欧阳修现在被人骂的都快抬不起头了。
还有,赵曙还听说,竟敢有人朝着欧阳府邸丢臭鸡蛋、烂菜叶子,更有甚者,还丢粪便。
简直就是恶心死人的行径。
赵曙知道此刻欧阳修的处境艰难,可是,必须要有一人站出来顶‘罪’,不然,外面那些读书人的怨气无处发泄,才是最大的祸根。
文彦博道:“官家,应该派些人去护着欧阳修,以免有人强行冲击欧阳府邸。”
赵曙摇头,这等事,谁不曾想过?
“欧阳修告诉过朕,他宁肯死掉,也不要我们插手这件事,不然,一切努力都将是枉费。”赵曙沉重道。
如果搁旁人知道了宫中做法,未免不会再引起一番风波。
赵曙只能够看着,不能够出手。
文彦博细细一想,确实如此。
韩琦道:“官家,这种事,不能再拖了,应尽早结束。”
赵曙问:“韩相的意思是,让朕发布皇命,彻底施行科举改制一事?”
韩琦点头,现在,愈发是风口浪尖,就越要强势。
不能拖,要速战速决。
文彦博说:“这般不是火上浇油,不怕轰然炸掉。”
这种方法有些冒险,文彦博不同意。
韩琦瞪着文彦博,怒道:“文彦博,你这人怎么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做事情越来越缩手缩脚。”
听着韩琦的叫骂,文彦博也梗着脖子,说:“你将事情考虑齐全了吗?为大宋,为官家想过此事的后果吗?”
韩琦指着文彦博,大有上前练一练的架势。
赵曙扶额,这两位老臣子加起来都百十岁了,怎么还跟俩小孩似的,当着朕的面还拌嘴。
“好了,好了,韩卿家,文卿家,两位都是为大宋尽忠的忠臣,更是大宋重臣,万万不可为了此事生隙。”赵曙劝解道。
“哼。”
“老夫,不与你这人一般见识。”
总算是平了韩琦与文彦博的斗嘴,赵曙舒口气。
御下不易,费心思。
赵曙问:“两位卿家,应彦羡此人如何?”
韩琦与文彦博不知为何官家突然提及此人,不过,韩琦对于应彦羡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是为国朝拼死杀过敌军之人。
韩琦想了想说:“应彦羡此人之前臣未留意,自从那日朝堂之上,臣便关注了他。”
“奥,何如?”
韩琦回道:“心思细腻、性子沉稳、做事周全,人嘛,也英俊无比。”
赵曙哈哈一笑,英俊不英俊咱们就不说了,又不能当饭吃,朕看重的是能力、能力。
文彦博也说:“官家,应彦羡此人是不赖,可是,臣总觉得他太过气盛,目中有些无人,需打磨。”
对于文彦博的这句话,赵曙也是能够理解。
年轻人嘛,谁没有过这一段气盛的时候。
想当初,朕……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些苦日子,想哭。
赵曙一想到以前的自己,没有遛狗斗鸡过,没有打架斗殴过,没有调戏良家妇女过。
每每念及此事,赵曙就觉得自己白活了一辈子。
没有可怀念的过往,人生何意。
韩琦却是帮着赵曙怼了文彦博一通,道:“文彦博,你当初年轻时候,难道就没做过出格的事情,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引起天下动荡的。”
文彦博怒哼一声,咋地,想干架。
“老夫那是为国,非一人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