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齐这话说得无比明白,他在指责于奇正。
可既然横齐已经承认冥王是他杀的,那又为什么要指责于奇正呢?
迟重脸色一暗,低声向着两边的侍卫命令道,“将人带下去。”
横齐保持着缄默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离开了寝殿。
一时间,寝殿内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上仙,方才横齐所言,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居居看向迟重,询问道。
依着横齐的意思,他只是被于奇正利用了而已,但这说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也没有任何证据,这又该如何定罪呢?
迟重没有转身,只是低低命令道,“居居,你先下去!”
这是……要赶自己走?
诧异地看向迟重的背影,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难道迟重不应该对自己解释一下吗?
对啊,迟重是刑狱殿的仙官,自己只是小喽啰,人家迟重想要做什么,自己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迟疑片刻,居居还是提步走出了寝殿。
殿外依旧是隐约的嘶吼声,这声音痛苦无比!
这里便是地狱啊!
走下廊前的台阶,站在院内,转回过身看向窗户上投射的两个身影,一时间心思百转。
不由得不多想,不由得不猜忌!
虽然人是横齐杀的,可如果横齐只是被人利用的话,那这件案子就应该另当别论了吧?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说不定等会儿迟重走出寝殿,便会神勇地做出一个公正的判断。
可……
就在居居胡思乱想之际,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迟重端着腰背,款步从房中走出,而于奇正就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居居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发呆时,不知何时,院内已经是挤满了人,包括除去横齐剩下的八个白衣长老。
“如今案件已经明晰,老冥王因与李氏私通,其丈夫横齐不满,便设计将老冥王杀害,随后将其尸身剁碎后,丢进幽兰谷内。”迟重一字一顿地说道。
然后呢?
居居期待地看向迟重,双手将衣袖绞成一团,静静等待着。
迟重避开居居的视线,再次开口:“冥王于奇正协助办案有功,我会向天君禀明。”
有功?
瞪大眼睛看向迟重,就在以为迟重会向自己看上一眼的时候,他却轻飘飘地看向别处。
“谢上仙!”于奇正谄媚地在迟重身后向他行礼,脸上堆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迟重没有应声,他提步走下了台阶,来到居居的面前。
就在居居想要开口说话时,右手一暖,竟是迟重握住了她的手。
僵硬地被迟重牵着手离开院子,再离开冥殿。
这一次,冥殿外面已经换了一副天地,茂林修竹,高山流水,倒是颇为风雅。
虽然幻境妙不可言,但如果一直活在虚幻中,反倒似乎也没有什么趣味!
“其实,这老冥王早就该死了!”侍卫们先行一步,带着李氏和横齐两人离开了冥界,可迟重却牵着居居走在林子里,听着鸟鸣啁啾,低低解释道,“你也知道,冥界与天族的关系缥缈疏远,那老冥王城府很深,在冥界从来都是一手遮天,天君也不想看着冥界继续这样下去。”
天君?
所以呢?
“此次即便真的是于奇正利用了横齐和老冥王之间的矛盾,间接害死了老冥王,但于奇正做了新的冥王,对天族和冥界而言,都是一桩大大的好事!”迟重目视前方,他的声音暖如春风,和在鸟鸣中,倒凑成一曲曼妙的乐曲。
居居缄默着,只是任由迟重牵着自己。
迟重说的话,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但现在听来,好像不无道理,但又似乎哪里不对劲。
“你可能觉得这对死者而言是不公的,但老冥王做了多少坏事,这是你想都无法想象的。”迟重轻叹一声,“这刑狱殿,真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不如我送你去长极山,你便在长极山静心修炼。”
静心修炼?
“上仙!”脚步一顿,抬头看向迟重,拒绝了迟重的建议,“我不去长极山!”
迟重跟着站定,垂眸对上居居有点愠怒又委屈的目光,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这世间之事,尤其是涉及利益,人与人,神与神,仙与仙,没有半点区别!”
是吗?
神仙和凡人,没有区别?
“居居,”迟重再次开口,“我知道,南骋山的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儿,可若是你要继续待在刑狱殿,就必须狠下心,从事件本身抽出身来,纵观全局!”
纵观全局?
居居目光中流露出了凄苦,她便这样默默地看着迟重,好半天都不说半个字。
“九重天与凡间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神仙们的凡界罢了!”迟重继续说道。
终于,对上迟重一副铁石心肠的表情,居居再也忍不住了,“上仙,不瞒你说,我活着的唯一意义,便是要破了南骋山的案子,找到杀害乡亲们的凶手!”
自己没有迟重这灵光的脑子,做不到纵览全局!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喽啰,只知道,杀人偿命!
“上仙,纵然老冥王该死,也该是他自食恶果,而不是被人剥夺了性命,不是吗?”睁大着眼睛看向迟重,“我只是一个封神不久的小神,做不到纵观全局,也没有多高尚,但若是上仙觉得此案该这般断,我无话可说!”
挣开被迟重牵着的手,退出一步后,向着迟重深施一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