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边将提拔上来的这群武将,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边军都要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
许泰与江彬大多数时候是分开执掌太平仓的边军大营。
即便有时候两人需要同时离开大营,也会留下其他人坐镇。
这些时日,江彬主要在豹房陪伴正德。大营的事则主要由许泰负责,每每开完军事会议,许泰就会第一时间赶回大营。
昨夜豹房禁止出入其实就是下午军事会议的结果。李琮一再要求禁止出入,只有这样,正德一旦驾崩,他们才有第一时间处置的机会。
江许二人也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他们听命正德不假,但是涉及自身安危,他们也不敢大意。
二人只是顾念正德的厚恩,想等正德驾崩在出动武力夺权。然而李琮的一场细致入微的分析后,江彬、许泰二人不得不同意提前封锁。
因为,按惯例,皇帝生命垂危之际,必然会召集阁臣交代后事,到时候局势略定,动武的结果将难以预料。
自那时起,许泰、李琮就在大营等待动静。只要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他们就出动边军,封锁京师各处城门,然后挟众进入豹房。
最后找两个听话的翰林官,起草一份有利于他们的遗照,从而明正言顺的达到制天下的目地。
对此,他们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豹房与大营一直有往来不断的眼线报告最新情况。当然若是皇帝驾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太平仓本就与豹房直线距离不远。
而豹房里有高塔,到时候只需要一束烟火,大营就能看到。
也许是因为杨廷和平日的性格给了他们错觉,他们一致认为那个只要正德皇帝坚持就会退缩的首辅,即使到如今也是那个样子。
事实却截然相反,虽然他们如今还是接到宫里无事的回报。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安插的眼线已经悄悄被替换下来。
他们听到得消息,只是别人让他们听到的消息。
然而并没有过多久,这事情就结束了。
“大人,大人。”哨兵声音未至,而人已经先行连滚带爬跑进了客厅。
原本好整以暇等待豹房信号的李琮许泰二人,不满的问道:“虎子,怎么了,把你慌成这样。”
“大人,门,门外被京军堵了。”
“什么?”李、许二人同时拍案而起。
“你确定是京军?”
李琮反应最为激烈,他觉得一切都在掌控,怎么京军都被调动了。
这位名叫虎子的哨兵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又冲进来一名哨兵,报告说东门也被京军堵了,接着另外两门的哨兵也跑了进来报告。
直到这时,李许二人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真事了。而且四门被堵,情况已经非常严重。
然而许泰犹自不信道:“没理由啊,京营兵马没理由被调动啊。”
想比之下,李琮就要清醒的多,猛的一拍桌子道:“唉,让动手不舍得动手。这下好了,被人捷足先登,我等死无遗类咦。”
“那,那这该如何是好?”许泰作为一位战将,他不怕对方逼困,他怕的是那群文人举着朝廷正义牌子的千钧之力。
李琮一声哀叹后,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挡呗。”
说完,就率先出门去。没有什么犹豫,许泰也跟了上去。
大营门口,京军与边军已然剑拔弩张,但从双方士兵茫然无措的眼神中能看出他们的茫然。
朝廷的事说变就变,昨天还是一团和气的兄弟之军。今天一道命令下来,就要去包围对方,搞不懂搞不懂。
许李二人来到营垒门口时,就看见蒋冕与魏彬在一众人护卫之下,已然等待着他们。
所来二人地位之高,让没来得及调兵的许李二人,不得不见面先行一礼。
这种局面之下,不但士兵们是茫然,而事件的几位主角却也都是忐忑不安,心脏格外的活跃。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事不宜迟,魏彬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先行宣旨最重要。
“有圣旨。安边伯许泰,都督李琮及威武营将士听旨。”
一听有圣旨,而且还是司礼监魏彬与蒋冕同来宣旨,许泰就要下拜接旨,威武营官兵也是如此。
心思缜密的李琮立马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以正德如今的病情,压根就不可能下圣旨。
于是出手拽住就要下跪接旨的许泰。
见状后面的将领军士都狐疑起来。
迟则生变的道理,蒋冕懂。
“李琮,你好大的胆子啊,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蒋冕故意不说圣旨,而是直接搬出皇上,其意自然是威慑。
李琮反驳道:“皇上都不知道的一块黄布,也能叫圣旨?”
蒋冕本欲继续驳斥,但是魏彬的话语却直接打消了蒋冕的念头。
“咱家只负责宣旨,至于你们是站着听还是跪着听,自然有风宪究核,王法穷治。”
言罢,就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圣旨卷轴,然后徐徐展开。
皇家有仪制,圣旨跪接,方能体现皇家威仪。然而此刻,皇家威仪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圣旨上的内容足以瓦解边军的凝聚力,这就足够了。
看着魏彬徐徐展开的卷轴,不少边军将领已经开始动摇,互相观望,隐隐有下拜接旨的势头。
“给我站好了,此为假诏,不必接。”接着李琮补充道:“皇上这几日都处于昏迷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