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对威远候的怒意也不怎么在意,见吴欠没有进来提醒,便知道那人还在,估计也是想知道此番变故的内情,便笑着和平国公世子道“威远候的脾气未免也太急躁了些,此人我们还是要谨防他因着与镇国公府之间的情谊,太过顾念定国候安危,进而在我们的事上拖后腿,不管他此番是为了什么同意出兵,若再有下次,我们怕还要多费些心思。”
平国公世子也不用麦高提醒,便接话道“正是如此,威远候与镇国公府牵扯太深,说不得会为着保住定国候干些蠢事,我等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接下来二人便又说了些诸如北辽朝廷的愚蠢,还有威远候的自作聪明,顺便再贬讽一番北辽幕后出主意的人,以及自己这边安排得如何稳妥云云,当吴欠再次敲门进来之时,几人这才终于相视笑起来。
当夜,幽州城外的大通军营里也是一片欢欣鼓舞,此次出兵大胜,虽是对方只有几万骑兵,但是他们都看到了北辽大营里的混乱,于是对着出奇制胜的麦大人也都多了几分推崇之意,至于莫名撤兵的威远候,众人心里或多或少都知道他是因着顾虑到定国候的安危,但难免对他这种将个人情谊凌驾于家国利益之上的作法颇有微词。
麦高并没有参与到武将们的酒量比拼中去,只是安静坐在一旁浅酌,心下却是在思量着今日之战的后续。经此一战,不仅是剿灭了那几万骑兵,更是在皇家商都院的脸面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若按照常理推断,现如今北辽上下必然已是对皇家商都院颇多怨怼,若是再想说服北辽朝廷配合皇家商都院行事就更是难上加难。
此前北辽朝廷对皇家商都院的莫名信任若是因着如今坐镇军中之人,那么今日之后,此人的处境怕是要糟,如此一来他想要应对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看着那群喝得已经有些忘形的武将们,麦高也不欲多呆,交代了严左一声,便先行回驿馆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北辽营地上空的黑烟已然消散,倒是一时间再没了什么动静,而麦高期待已久的安排也终于尘埃落定。
这一日,艳阳高照,秋高气爽,似乎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个特别的日子。平国公世子率领着一众大小官员在幽州府衙迎来了金宝皇帝派来的传旨钦差,此番除了圣旨,还带回来了一个人,正是北辽的皇太妃。
麦高看着皇太妃的状态不错,面上笑语晏晏,已然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心下便知之前筹划的种种应是成了,便也不再多想,随着众人下跪听旨。
麦高其实一直不适应这个时代圣旨里华丽的辞藻铺陈,想要明白其中意思总要细细分辨才行,不过可能也是因着自己着实没什么文化这才如此费力,好在此次预先也猜到了几分圣旨的大致内容,听起来也就更方便了些。
传旨的钦差宣读完圣旨,总结下来其中大概的意思就是,北辽皇太妃亲至东京向金宝皇帝陈情,此番大通与北辽之间的战事之所以一波三折,乃是因为北辽朝中有人假冒大通皇家商都院之名,进而蛊惑了北辽上下,才会如此。如今大通朝廷已经查明韩德让等人乃是大通叛民,因着对商学堂和皇家商都院心存怨怼,这才故意在两国之间挑拨。
故而金宝皇帝特意向北辽发出国一封,一来是为着招降,二来则是为了以正视听。若是北辽朝廷愿意求和称臣,北辽各族帐部落贵族都可进京受封荣养,但北辽属必须地划入大通版图,属民也都将作为大通子民受朝廷直接治理。但若是北辽朝廷仍然一意孤行,幽州大军可不必顾忌,直接正面交锋便是。
麦高听了这份旨意后多少是有些感到奇怪的,之前因着定国候屡次受北辽掣肘,如今却突然毫无顾忌了,此番态度的变化,个中原因到底为何呢。
麦高看向笑意盈盈的皇太妃,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是着相了,因着之前错误地以为镇国公府是保皇党,后来虽然猜出了镇国公府可能实际上是听命于皇家商都院,但难免被定国候早早被俘所误导,反倒是先入为主了。且与自己正面相较的是韩德让,故而虽然麦高猜到背后出主意的或是另有其人,但是绝没想到定国候身上。
若定国候也是皇家商都院的人,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难怪北辽朝廷那般信任皇家商都院,因为定国候直接带了一万五千大通将士送上门去,对方如何能不相信。再加上稍微打听一番,就可以知道威远候与镇国公府和定国候的关系,所以前几日威远候出兵对方才会毫不设防。而之前那封定国候的亲笔信,以及那个定国候的替身,这些要是没有定国候的配合更是绝无可能。
想到这里麦高顿觉豁然开朗,如此之前种种也就说得通了,难怪金宝皇帝会有这样一道旨意,想来皇太妃已将北辽朝中的种种讲述得清楚,定国候的身份立场也已然暴露,皇上自然不会再有顾虑。
幽州城内领旨的一众大小官员又是一脸懵逼,似乎从与北辽一战开始,他们总是搞不明白这变来变去的局势到底为何。但有些人却是心如明镜,这是麦大人又出手了,如今反倒是皇家商都院骑虎难下,若是北辽军中之人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那就必将会累得皇家商都院沾染上投敌叛国的名声;但若是不能自证身份,如今仍在北辽的皇家商都院安排过去的人手就都成了弃子,怕是再难有命在。
这些人中尤其是早已投诚了的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