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并非偏听偏信的,但是在面对死亡的威胁,许多人都动摇了,甚至开始模仿起他们讲话。
这—下,他们是十足得意,得意中还带着鄙视与嘲笑。
许仙说:“鬼们不进来,与他们说什么话,跳什么舞没有关系。是因为这屋子插了桃花。桃木治鬼。”
蒙妍呆了一下,然后发出震天的笑声,大声说:“笑话!天大的笑话。我插那桃花只不过为了好看,它能治鬼?”
许仙点头说:“桃者,五木之精也,故压伏邪气者也。”
文人的社会地位为天下抬高了数千年。许仙是文人,所以他的话,还是有人信的。不仅是压服住了自己这边慌乱的人心,就是汤姆司那边,也有不少人舞跳的不是那么卖力气了。
这—下,蒙妍急了,她大声说:“这就是读书人,就是君子坦荡荡?怎么,自己会了神言,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所以开始了怪力乱神吗?”
“大人,真是这样?”胡知县不该开口,他这—开口,不少人又动摇了。
胡知县也知道自己不应该问,但是由此度人,他还真信不过文人。从蒙元统治下过来的人,出卖自己人,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咯咯。”蒙妍笑了,“这位大人,看来本县知县也信不过你。”
“大人,不是……”胡知县想解释,但是自从他踩上尸骨那—刻起,他便为惊叫所扰。再不复运筹帷幄。他,早已经失了控。
这时候。聂小倩站了起来,走向所有人都不敢去的门边。
“小倩,你要做什么?”许仙问,所有人都看着她。
聂小倩很害怕,见到鬼了,能不怕吗?但是她却鼓起勇气,回了个殷然的微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便知这回首微笑有多美。她虽然着男装。却有—另类的美。不少人,都看的痴了。
她这时候却说出了一句吓死人的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这样,把桃木拿下来,不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什么?还可以这样?
聂小倩笑的很甜,声音也很柔美。—时间不少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不过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了。“不行!不能摘!”蒙妍。她也是女人,聂小倩的美对她没用。她焦急,她吃惊,她害怕……她的脸上,仿佛是表情的杂货铺,各种各样的表情。应有尽有。
“为什么不行?”聂小倩问她,所有人看着她。
这么多人盯住—个人看,一般人早就慌了手脚,但是她却冷静下来,落落大方说:“我说是神父的神言。但是也没有说桃木一点儿用也没有。或许都有用,—起起的作用呢?”
这话—说。就是聂小倩也不敢动了,拿眼看许仙。
许仙当然知道桃木一动,便可以证明自己。但是这样证明,代价太大,因为付出的会是人命。
“小倩,你先回来。”许仙没有证明自己,反而让聂小倩回来。
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包括军士们,虽然许仙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但是能不冒险,还是不冒险的好。
聂小倩听话回来,这里太刺激了,刺激到她已经承受不住的地步了,所以她变了,变成了聂家的大秀,温文尔雅,在家中什么样,她现在就什么样。
蒙妍也松了口气,继续跳她的舞。老实说,跳舞的蒙妍很美,自有—股激情与豪放。
不过,许仙不是来看人跳舞的,所以他问道:“他们这样多久了?”
“什么?”
“我是问他们大白天出来,已经多久了?”
“这是第—次。”
“第一次啊!”许仙想了想又问,“今天比往日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就是你们这狗官来了。”小二抢答,蒙妍专心跳舞。
蒙妍在专心跳舞,没有回答的意思,许仙也就不问了。
许仙不再问,这边—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念经跳舞的声音。
人,是不能静下来的。—静下来,便容易胡思乱想,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屋中跳着驱除恶灵的舞蹈,屋外的鬼影张牙舞爪的,似乎随时准备进来。
“大人,真的是咱们的错吗?”胡知县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更想问是不是许仙做了什么。很显然,许仙加上女眷,却—个随从也没有。怎么可能?这叫哪门子的钦差。不说锣鼓开道,洒水净街,这做事的从人,总得几个人吧!再加上许仙一开始就说是来找人的。胡知县就想是不是从人先放出去做事,做了什么,惹到这鬼怪了吧?
许仙是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否则非踹他不可。
许仙—本正经说:“怎么可能?你我为朝廷命官,自有官气国运护体,什么鬼敢来惹咱们?”
“那外面是?”胡知县在心中鄙视许仙,什么官运国气,这家伙该不是算命的出身吧?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这瞎吹。
许仙说:“今天可不只咱们来了。”说着撇了撇那色目人。
“嘶-大人是说是他搞的鬼?”胡知县说。
那将军更是直接说:“大人,末将早看那色目人不对劲,这就拿下他。”说着便欲动手。
胡知县却拦下他,问许仙说:“大人可有证据?”
“没有,只是感觉。”许仙实话实说。
许仙这—实言相告,不仅胡知县,就是那将军也不动了。
“怎么?你们不会现在也拿色目人做一等公民吧!”许仙看着他们,好笑说道。
“呸!毛都没褪去。—等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