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临近图命强和凌寒结婚的这天了。
全村人都知道图命强现在是大明村第一富人,他要结婚了,大半个村的人,加上他过去工地结识的工友,乃至他曾经的老板高矮子也来祝贺他了。
乡下人穷,过去谁家里办喜事从没有开“预备席”的先例,哪天结婚,哪天办事。
就因为图命强发财了,被村里那些关系亲密一些的邻居怂恿得提前一天筹备婚宴了。
他的好兄弟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及自己的亲妹妹亲自在婚房里布置新房,布置他们结婚的新家。
大红灯笼高高挂上阳台,请来罗啸的娘剪纸,屋里屋外贴满“双喜”字,白老书记更是亲自提笔写对联。
图命强家里每个人都在忙碌,择菜的择菜,帮厨和几位村民赶了两头猪和一只羊来杀,厨师已经烧开一锅水,又刷了土灶上另一口大锅准备烧水。
他和凌寒的婚宴必须隆重,菜单必须豪气。
结婚的这一天到来了。
图命强身穿西装皮鞋,头上油光四射,胸前戴着一朵红花,这是他今生最帅的一天。
图永易为哥哥的婚事忙昏了头,今天总算是不那么累了,她也穿得比以往成熟,她在图命强的面前为他打着领带。
领带卡着脖子让图命强很不适应,叨叨道:“这什么破玩意,勒得我脖子好难受。”
他想解开衬衫的第一粒扣,被图永易制止着:“别动,我帮你把领带调松一点就好了。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还嫌弃我给你买的领带,你知不知道这领带可是富人的象征呀,你看李副局长,哪天上班不是这么穿着的?”
“我能跟李副局长比吗?我也没觉得自己是富人啊,就那二三十万,我才不觉得多呢。”
图永易很是认可:“是,我的哥哥是谁呀?那可是将来的百万富翁。”
“才百万?”图命强不屑的说道:“一百万我也不放在眼里,我要富,我还要让全村人富,不仅仅是百万,要千万,一亿,甚至更多。”
图永易开始显出嫌弃的表情:“哥,我说你能成为百万富翁已经有点勉强了,你还想着几亿呢?你将来是打算卖原子弹挣钱吗?”
图命强一本正经的为她解析着:“不是,而是距离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的时间越久,人们的创新能力就会越强,在未来通货膨胀的时代里,货币就会越来越不值钱,比如现在你的工资是捌拾元一个月,十年后,有可能就是八百元一个月,二十年后,也有可能就是八千一个月,所以,在未来的时代里,一切都会变,几十年后,谁知道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挣个一亿或者几亿,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图永易刚想夸赞图命强目光远大对未来思路清晰时,罗啸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见兄妹二人在新房里聊天,他急的直跺脚。
“哎呀,你们两兄妹在搞什么呢?迎亲队伍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一起出发了。”
图命强欢喜走出房门,嘴里欢快的喊道:“出发,接新娘子去咯!”
门前大马路上停着一台小红轿子,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四人成了抬轿的轿夫。
凌寒家境特殊,父亲魏一采除了和戏团的人居住在县城,自己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固定住所。母亲凌讯虽然和继父已经离婚,但这件事只有凌讯和凌寒知道,凌寒给足了继父好处,自然会答应凌寒从他家里出嫁。
由于都在本村,接亲的路段不到四公里,村里的路无法通车,他们只好步行接亲。
接亲队伍很长,村里的腰鼓队,欢庆的唢呐声足足排了二十位。
聘礼有五谷箩担,大明村的习俗寓意“五谷丰登”。
第一担是鱼肉,寓意女子嫁来夫家生活富裕,餐餐大鱼大肉。
第二担是喜糖,寓意新人结婚甜甜蜜蜜。
第三担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第四担则是缝纫机机头和银色手电筒,寓意娶回的妻子贤惠,能缝能补,还能照亮夫家的路。
第五担较为新颖,谷箩里全都是一叠一叠的崭新老式钞票,面额百元,五十,十块,五块和两元,一元不等。
谷箩里的钱,足足有十三万。
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建的别墅,算得上是当代最新式的房子,建房花掉了十多万,加上装修,三十万多万拆迁款剩余的也就十三四万了。
凌寒婚前与他有约定,家里的存款,必须她管,今后也是她当家,图命强只需努力挣钱就好,她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他一个最舒适的家。
出于对凌寒的喜欢和信任,她提的任何要求图命强都答应了。因此,两人才能顺利的结婚。
会用谷箩挑钱,也是凌寒说的要看到现钱,否则,她不会再进图命强的家门。
凌寒的娘家和继父没有给她准备任何嫁妆,仍旧是出于喜欢,图命强从未计较过这些,甚至连炫富式的接亲也做了。
出门了,鞭炮声震翻全场,碎红满地。
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凌寒继父家中,这边格外冷清,并没有嫁女儿的喜庆感,只有几个爱凑热闹的村民和邻家小孩在他家看热闹。凌寒的继父是个酒鬼加无赖,自然不会上心花钱为凌寒筹备什么。
继父家的房子也是一栋土砖房,嫁女儿的这天,他想问图命强这位女婿要点红包什么的,故而关着门,搬了把椅子坐着,挡在了大门口,不让接亲队伍把凌寒顺利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