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丹泷学宫,天色阴沉。
学宫里的工作效率倒是很高,丹泷学宫广场已经搭起了灵堂,何原知的尸体也已入殓,停在灵堂处,准备驱邪镇压。
中古之后,为了防止鬼祸为患世间,但凡不是死得无声无息的修仙者,死后都要举行驱邪法事,并找镇邪地势镇压消磨其中的邪祟鬼胎。
陆玦与大灵儿早早便挑了个座位坐下,静候驱邪仪式开始。
主持仪式的是丹泷城专门的“驱邪团”,三男三女,身披古式道袍,神色肃穆,分两行齐步进入灵堂,开始主持法事。
香雾缭绕,经声阵阵,符篆飞舞,法器铿锵。在一番斋醮科仪后,驱邪团开始唱名敬献花圈。
学宫的管事堂宫主、教务处代处长张云清、风纪处处长张管事、实训处处长刘管事、账务处处长王管事,各届学员代表、丹泷城各大势力开始献上花圈,静默哀悼。
随后,轮到何原知的私交朋友一一上前致哀。
“前辈,”阴沉的天空愈发晦暗,大灵儿眼看念到了陆玦的名字,便轻轻碰了碰陆玦,附耳道:“到咱了。”
“嗯,上去吧。”陆玦站了起来,拿上早上买的一捧白菊。
大灵儿起身挽上陆玦的手,陪着陆玦一步步走到灵柩前,接过陆玦手中的花,轻轻放下。
“何老,一路走好。”陆玦和大灵儿深深鞠了一躬,默默致哀。直到驱邪大法师念到下个人名,二人方才转身回到座位。
人死一场空,这法事大概便是修仙者曾经存在于世间的最后宣告了。
“世故何原知弟子莫殇,请上前寄思。”中年胖男子模样的驱邪大法师手持名单,看向了最后一栏。
灵堂静悄悄的。
大灵儿起身半站着,环首望了一圈:“前辈,莫殇弟弟还没来吗?”
陆玦灵识隐蔽地扫了一圈,眉头微凝,暗暗传音道:“没来。”
昨夜陆玦倒是跟踪过,不过眼看没什么危险,陆玦也就让莫殇一个人静静去了。
“何原知弟子莫殇,请上前寄思。”驱邪大法师眉头微凝,等了许久眼见还是没人,于是再念了一遍。
灵堂内的学员代表们“嗡”地一声,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何老师是因为莫殇死的,现在连个影子都见不到,真的绝情。”
“可不是,听说是给他开小灶导致旧伤复发去的,哎,太不值了。”
“你们几个少说几句吧,说不定莫学弟心中悲痛,不愿前来。”
“得,不用给他洗了……”
“咳咳,”驱邪大法师喉咙滚了滚,轻轻一咳,便要宣布法事结束。就在这时,陆玦站了起来,朗声道:“等等,他来了。”
灵台众人齐齐看向陆玦,接着便看向学宫广场入口。
只见入口处,一位浑身黑衣的碎发青年走了进来。
驱邪团的大法师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扶了扶道冠,没好气地再重复了一遍,请莫殇上前寄思。
莫殇脸色平静,在越过陆玦与大灵儿的时候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棺柩前。
“莫道友,请。”灵堂静悄悄的,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两手空空如也的莫殇,一位女性驱邪法师赶紧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捧花,递到莫殇手上。
莫殇轻声谢过,缓缓蹲下,将花放在棺柩前,接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储物袋中拿出茶具、灵泉和半步春,开始冲泡。
“莫殇,你干嘛呢!”风纪处的张管事冷眉一竖,愤怒喝道。
若不是你,老何不会就这么去了!如今你还装模作样,恶心!
张管事的声音在灵堂如同平地惊雷,让肃穆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莫殇平静地转过头,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老师,何老师生前最喜这丹泷灵泉冲泡的半步春,如今他走了,我想请他再喝一杯。”
张管事闻言愈加愤怒,大步一迈便要上前喝骂。张云清一个箭步便来到张管事身前,将他拦了下来。
丹泷学宫宫主淡淡叹了口气,挥手制止了张管事。
天空阴沉到极致,开始稀稀落落地下起小雨。莫殇摆定茶杯,自顾自地用丹泷学宫内的那口灵泉冲泡半步春灵茶,洗杯、冲茶、泡茶、倒茶。
“何老师,这第一杯,我敬您救我于水火。”
“这第二杯,我敬您对我谆谆教诲。”
“这第三杯,我敬您待我如同亲子。”
……
莫殇一连敬了十几杯,场中众人随着莫殇的一杯杯敬茶,心中也随着泛起哀意。
末了,莫殇起身离开,驱邪团来到棺柩前,六只手一拍便将棺柩抬上肩膀:“法事毕,地宫开,鬼神退散!灵柩,走!”
在驱邪团的呼号中,何原知的棺柩散发出淡淡的灵光,被驱邪团一步步抬往修仙阁修建的丹泷公共镇邪地宫。
雨开始下大,灵堂前众人大多数跟着棺柩远去,莫殇静静伫立灵堂前,看着棺柩消失在濛濛烟雨中。
大灵儿拉着陆玦走上前,小嘴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得说道:“莫殇,节哀。”
“你不去送一送么?”陆玦拍了拍莫殇的肩膀,问道。
莫殇眺望着棺柩,直直棺柩消失在了视线中,才转身看向陆玦,深深鞠了一躬,恭敬地道:“前辈,我送不了,我,我想现在就去调查凶手……”
陆玦将莫殇抚了起来,认真地道:“好,我帮你,你想怎么查?”
莫殇道:“学宫里有监生器,我去跟宫主要权限,将这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