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遥的唇边,溢出了一点点血迹,他恍若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被自己压在地上的男人,然后,手中的簪子抬高,对准了游若风的脖颈,整个胳膊,向下冲去。
“教主,有慕容弃的下落了!”
那一句隔着廊道传來的呼唤,让他手中的簪子,微微一晃,稍微偏离了原來的方向,惨哼声中,血液将清亮的凤眸浸润成了一片血色的**,君天遥松开手中染血的簪子,再也顾不得脖颈大量失血的男人,像是一阵疾风,猛地刮了出去。
“天,遥!咳咳咳!”
游若风的唇间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的一只手捂住斜斜地插进脖颈左侧的簪子,捂住了伤口,却还是无法抑制那不断淌出的鲜血,另一只手使劲地撑起了身子,向着门口的方向,蹒跚地走了两步,又是一阵晃动,鲜血顺着脖颈淌落衣襟,顺着衣襟,滴落脚下,墙壁上,是一个个血色的手印,石阶上,是一个个血色的脚印,惨烈而凄绝。
当游若风惨白着脸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行踪渺渺,惟余地上一个被折断了颈骨的侍卫。
估计便是那个报信的侍卫了,君天遥应该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慕容弃的行踪了的。
“离魂症,呵呵,离魂症……”
重复着,莫名地想要笑,他也真的笑了,惨然的笑,君天遥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便是在他将自己的命给与对方时,也无法挽留,终究是,输了的……
身子左右椅了两下,却已经失去了继续支撑的坚持,捂着伤口的手垂落,那支被鲜血浸染的簪子,叮当声响中,坠落到了石阶之下,而游若风的身子,蓦然后仰,漫天的发丝,染着鲜红的血液,飞舞飘扬,宛如一卷地狱花开的绝艳。
“教主……”
天玑在派出手下來向游若风报信之后,久等对方的回应不至,终于忍不住亲自过來查探,却沒有想到,呈现在他眼中的,却是如此一幅惨烈的画卷。
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堪堪地拉住了男人被血染得暗红的衣角,却还是阻止不了男人向后倒的冲势,來不及转换气息,天玑直接将游若风环抱在自己的怀中,一阶阶石台,以背相抵,向着下面滚落。
沉闷的撞击声,好一会儿,终于戛然而止:“教主,教主您怎么样了?”
天玑的手哆嗦着,却还是以着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为游若风止血包扎,他的脸色,比重伤患,还要难看,他的手,牢牢地攥住那只垂在身侧,无力而纤弱的手,不顾上面满是鲜血的粘腻:“教主,您千万不能有事,神教离不开您,我,您放心,我一定将君天遥亲自带來见您!”
天玑木然的脸上,隐隐有水滴垂落,是他帮游若风安置的君天遥,是他劝说游若风废了君天遥的武功而对方不允的,只是几个念头间,在看到这灯火通明的室内冷冷清清,零零丁丁的气氛后,便已经猜到了会是谁伤了游若风至此的。
他抓着在掌心的手微微颤动,在他惊喜的表情中,陷入了一瞬间昏迷的男人,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却是空洞洞的:“不必了!”
“教主,我很想要杀了他为您报仇,但是,我知道您喜欢他,他现在不是有离魂症吗?我一定会找到机会……”
明珠照耀下,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根本,便沒有得离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