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圣低下头,看向那头浑身发颤的沌兽,颇有些诧异。
它竟然能够感受到这老者的不凡?
“此等天地造化生灵,果然有出奇本领。”陈圣心中暗道,冲沌兽使了个眼色,让它离去。
“奶奶个腿的。”小家伙嘟囔了一句,喊来了自己的小弟乌鬼,飞奔出竹园。
曾邰盯着两道小小背影,皱眉问道:“是何种异兽?”
他在海城商铺打磨多年,一双眼睛几乎能辨别天下九成灵兽凶兽,却看不出两个小家伙根脚。
那头乌黑如墨的飞鸟还好说,至少身上有点龙血气息,可那金瞳小兽,曾邰敢说不曾听说过。
对此,陈圣只是洒然一笑,没有给出回答,乌鬼还好说,但那头沌兽是一定要保密的。
“曾小子,你有啥事能不能直说?”老鱼头撇嘴,耽误老子钓鱼。
曾邰看了他一眼,果真收声没有继续问,跟着陈圣进屋,方才说道:“谁让你将我的东西送到薛家的?”
“你的东西?”陈圣笑容玩味,这曾掌柜打算盘打傻了不成?
老鱼头在一旁嘿嘿笑,对曾邰的吃瘪大为满意。
曾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措辞不当,黑着脸说道:“这个不是重点。”
陈圣方才正色,道:“我去薛家取回来就是了。”
当日本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着即便自己此去有什么变故,也能够不连累老友。
“慢着!”老鱼头蓦然开口,隔着窗户看向屋外,目光落在一个少年身上。
“好家伙,你小子胆大包天啊。”老人扭头看着陈圣,似笑非笑道。
陈圣笑容凝固,没料到自己的封禁手段,竟然被老人一眼看破。
曾邰嘴唇微张,正要为老友分辨几句,结果被老鱼头抬手制止。
只见他神色无比冷峻,威严的俯视陈圣,漠然道:“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今日得死。”
一时之间,屋内气氛肃杀,寒意凛然。
听闻此言,陈圣原本还想解释几句的心思掩下了,脸色变得冰冷,“我如何行事,与你何干?”
“嗯?”
老鱼头心绪变得极为古怪,他在海城待了这么多年,还真许久不曾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话了。
陈圣瞥了眼神色难堪的曾邰,终究是没忍心彻底驳了老友的面子,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前辈请看少年腰间。”
“镇海令?”老鱼头愣了愣,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别说老城主已然身死,哪怕是他还活着,也得要经过诸多高层的决议,才有资格给出这块令牌。
“前辈若是不信,自可去问海老。”陈圣说完,便起身打开房门,看着两人。
这是要送客了。
老鱼头沉吟了片刻,才将信将疑道:“此事我会去问,若这令牌真如你所说,老夫会提议收回。”
一句话,几乎让陈圣的心沉到了海底,他阴沉着一张脸,直视面前这位可能境界极高的老人,冷笑道:“就你?”
海城之事若因为一个大修士的意志就更改,陈圣不介意带着灵韵离开,海岸线如此之长,要入海真不算难事。
曾邰悄然以心声劝导陈圣,要说出身旁老人身份,结果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被一股无形屏障封闭,根本传不出去。
两人沉默着出门,老鱼头才盯着曾邰,冷笑道:“曾掌柜如今胆子大了不小嘛,敢与这样的人来往。”
曾邰默然无言,只恨自己欠缺考量,想了许多种可能,却疏漏了面前老人,乃是一位极厌恶亲近水族之人。
据商行中的一门隐匿消息,老鱼头年轻时似乎被人坑害过,一身修为险些付诸东流。
好在老人凝视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一码归一码,此事归根结底与他无关,只是你那点小算盘,往后别打了就是。”
曾邰轻轻点头,他之所以带老鱼头来此,就是为了让陈圣能够在接下的局势中,拥有一个立锥之处,不至于风雨飘摇。
尽管寄居人下,对这位曾经的仙尊而言难免有些跌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这个头。
毕竟如今的陈圣,已不是那位修为盖世的藏月山仙尊了。
深深的看了曾邰一眼,老鱼头一步跨出,便来到了拒海街外。
无战事之时,进入此街需要步行,以表对当年守城战役中战死之人的尊重。
老鱼头也不例外,他难得掸了掸衣上尘土,腰间别着鱼竿鱼篓,缓步前行。
躺着院中椅子假寐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在感知到另外一道气息后,薛家老祖才悠然起身,亲自前去开门。
老鱼头瞪了身后人一眼,没好气道:“就不能等老子先痛快打一场?”
曾邰黑着一张脸,“前辈不怕再受责罚?”
海城之人擅自在拒海街动手,无论起因为何,最终责罚都不会轻,哪怕是底蕴存在也不能避免。
老鱼头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闷头向前。
没过多久,他就遥遥看见,一道佝偻身影站在门外,冲这边招手。
曾邰看着笑如雏菊的一张老脸,一颗心沉了下去。
“该死的老王八蛋,不会打算赖账吧?”
陈圣当日来此,的确没有可信的人作证,因此那薛家老祖若是厚着脸皮不忍,他曾邰还真说不出话来。
想到这里,曾邰脚步急促了许多,越过老鱼头来到薛家门外。
“曾掌柜事务繁忙,今日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薛家老祖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