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突然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楚云也不好直说自己只是忍不住打个喷嚏,只得开始考虑方才荀攸所提的计策是否有什么遗漏。
数息之间,他脑中灵光一闪。
“叔父,眼下敌军……额,敌军虽畏惧我军之威,可袁军的粮草毕竟充裕,若是我们只顾着在此处坐等袁军离开延津,那万一袁绍改了主意,我们在这耗着,可耗不起啊……”
楚云的话,重新提醒了曹操。
虽说楚云、曹昂二人带回不少粮草,而荀彧也殚精竭虑地想法子解决粮草短缺的问题,但袁绍存粮远比曹操充裕的客观事实,并没有因此发生变动。
袁绍这人心思反复无常,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哪天就会突然改变心思,下令让三个儿子解决冀州的边境之患,然后自己继续与曹操打下去。
到那个时候,袁绍没有后顾之忧,骑兵再重新补充就绪,眼下曹军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优势,又将不复存在。
“嗯……有理,那你有什么良策?”
曹操见荀攸听了楚云的话都在点头同意,便直接询问道。
“司空,在下觉得,我们唯有主动出击,逼迫袁绍与我军交战,才能速战速决,与袁绍分出胜负!”
“那如何逼迫袁绍跟咱们决战?”
“欲诱强敌,需下重饵!在下愿亲自率军为饵,假意劫袭冀州押送往延津的辎重!如此袁绍必亲率大军围剿在下!
到那时,袁绍大军离城,在下便率军西撤,您只需提前埋伏在西面的平原处,待在下将袁军引至附近,再兵合一处,一举大破袁军!”
倘若曹操信得过楚云,能让楚云率领更多的兵马,并准许其率军向冀州与延津之间的河岸交汇处设伏,一旦袁绍得知这个消息,必定会视楚云为孤军,亲自率大军出城剿灭之。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卧榻之侧,让他人酣睡。
曹操当然不会同意。
“不可!这事非但不可!而且没得商量!”
曹操在楚云面前,已经很少这么独断专行。
但这一次,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同意的。
因为楚云的这个计划虽妙,但戎马半生的曹操经验何其丰富,这其中的危险,他一想便知。
这附近方圆百里都是一马平川之地,曹操要埋伏,既无山林又无险地,而且军队规模大,想隐藏起来本就困难。
那怎么做才能让袁绍的哨骑发现不了?
唯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跑得足够远。
远到超出袁军哨骑的搜索范围之外。
那么楚云一旦被袁军追击,少受也要跑几十里路,才能让这个计策奏效。
楚云兵少,这么远的距离,谁都无法保证他在“逃亡”的途中,会发生什么意外。
在场之人,但凡有些智慧或略懂兵法的将军,都在用钦佩至极的目光盯着楚云。
这个计策的危险程度,他们同样清楚。
在他们看来,楚云在曹操的心目中地位何其重要?以他的身份尊贵,根本不需要主动提出这种冒险的计策,让自己置身险地。
可是楚云偏偏就这么做了。
先前对楚云的才华、受宠有所嫉妒之人,现在非但不再敌视楚云,反而打心底感到服气。
人家楚云既有才能,又有高洁的品行,这种情况下心甘情愿地主动请缨,为曹操拦下最头疼也是最危险的活。
这样的人如果不受曹操看重,那才叫天理难容。
见曹操一口回绝楚云的提议,对楚云了解极深的曹昂上前一步,道:“父亲,儿愿与师弟一起担负此重任!”
“胡闹!”
曹操更是气得当场怒斥道。
两个孩子如此懂事,他作为长辈,本该感到欣慰才是。
但正是因为他对曹昂、楚云的重视,才使得曹操坚决不肯同意。
一个楚云去冒风险,就能让狂风暴雨前面不改色的曹操,担惊受怕到夜不能寐。
更何况再加上一个亲儿子!嫡长子!还是自己最合适的继承人!
毫不夸张地说,这俩人前脚引兵去了,曹操后脚就要担心到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的程度。
楚云和曹昂对视一眼,没想到曹操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最后说一次,这此计绝对不行!”
曹操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退让的意思。
见气氛愈发僵硬,郭嘉上前一步,道:“主公息怒,此事不妨容后再议?”
郭嘉的面子,曹操还是要给的,更何况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楚云、曹昂二人,出发点都是好的,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事闹得太僵。
“也好,云儿、子修,你们二人且先坐下,我看先前公达的计策就不错,今日暂且不说这些军机大事,喝酒!”
郭嘉继续打着圆场,举杯环视众人一圈,笑道:“来!我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
言毕,郭嘉真就一口气把整杯酒喝得一干二净。
情商高的率先学着郭嘉举杯共饮,没弄清楚发生何事的将军们,也遵循从众心理开始畅饮。
庆功宴结束后,心事重重的曹操也黯然离去,连招呼都没和众人多打一声。
楚云、曹昂与郭嘉三人交换过眼神,见彼此心中有话,便凑到曹昂自己的营帐里,打算交流一下。
“奉孝,叔父不纳我的计策,你看怎么办?”
楚云并不习惯征询他人的看法,但换做是郭嘉这样的智者,就不同了。
“这次与在宛城那次截然不同,主公并非是信不过你才不采纳你的计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