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旧的粮草车旁,曹性正端着一只瓦罐给他的叔父曹均喂饭。曹均是在中都县城出逃的时候,被陈潇从马上拽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最终被白波军俘虏。
想到因为自己连累得侄儿也陷入敌手,曹均此刻的心里是万分的痛苦。
他免强吃了几口,就摇着头,对曹性道:“性儿,你还是自己吃吧,叔父我实在是难以下咽。”
曹性关切地道:“叔父,可是这黍米难以下咽?要不,我去向他们要点面食来给您食用。”
“千万不可,性儿,那个贼将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不杀你我,分明就是想要逼迫咱们加入这伙白波贼。此刻你若去求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曹性无所谓地道:“我管他什么贼寇不贼寇,只要能将叔父您的身体养好,就算是他们要我入伙我也愿意,反正现在的朝庭也是…”
啪!
曹性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打了曹性一耳光后,曹均怒目圆睁地道:“性儿,你要是敢再有一丝从贼的心思,我就立刻在你面前咬舌自尽。”
曹性见曹均发怒,吓得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扑通一下跪倒在曹均的面前,以头触地道:“叔父息怒,侄儿知错了,还请叔父保重,千万莫要气坏了身体。”
曹均望见曹性脸上的那一道通红的巴掌印,忍不住又心疼起来,他长叹一声道:“性儿,你起来吧,叔父不怪你便是。”
“诺”
曹性答应一声,从地上站起身来,恭顺地侍立在曹均的身旁。
“性儿,你别看着这伙贼人现在攻城略地,猖狂至极,那是因为朝庭还没顾得上他们。一旦等到朝庭派遣大军前来围剿,等待他们的就将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性儿,你可千万不要有屈身从贼的心思,以免自误。
啪啪啪,
几下掌声突兀地从二人的身后响起,将曹均叔侄二人吓了一跳。
曹均、曹性一齐回头看去,就见郭潇领着郭斌正缓步走过来。
曹性对郭潇的映像特别的深刻,他一眼便认出来郭潇就是在中都县城里,差点被自己一箭射中的白波军将领。
“是你!”曹性心情复杂地看着走过来的郭潇,对他的来意有着些许的担心。
郭潇冲曹性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坐在粮车上的曹均道:“曹大人对我们白波军与朝庭之间的实力对比,判断得非常的准确,你能有这样的眼光,到是让在下刮目相看。”
曹均目光不屑地望着慢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郭潇,语气冷冷地嘲讽道:“这位将军,今天就算是你将本官夸到天上去,也休想我叔侄二人会投降你们。”
郭潇故作诧异地问道:“曹大人,我都尚未开口,你又怎知我是来劝降你们的?”
“你们抓住我叔侄二人,既然不杀,自然是想要劝降我们。否则,是留着我们糟蹋粮食不成。”
“曹大人此言差矣,我此来原本是想要认识一下令侄曹性将军,在中都县城里,他那一箭給我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不过,现在我到是很有兴趣和曹大人你聊上一聊。”
“官与贼誓不两立,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曹性见自己叔父说话如此的难听,心里很是替他担忧,他真怕郭潇一个恼羞成怒,命人一刀将他的叔父给咔嚓了。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见郭潇也不气恼,他接过郭斌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个小马扎,一屁股坐在曹均的对面,做出一副想要长谈的架式。
郭潇轻咳了一声道:“曹大人,你刚才说的都是实力之上的对比,可惜人世间的事物每时每刻都是在变化之中。大人可知,我军进入并州地界已有两个多月,朝庭却为何始终不发救兵吗?”
曹均梗着脖子一言不发,唯有曹性好奇地望着郭潇,这也是他心中难以理解的地方。
“因为洛阳的天子已经驾崩了。”郭潇的嘴中轻飘飘地抛出一个令人万分震惊的消息。
“你休要胡说,天子如今正值壮年,怎么可能会突然驾崩?”曹均瞪着眼睛,怒斥道。
“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等我们什么时候进入介休县城后,或许我可以找到一份朝庭的文告来给你看看。”
曹均见郭潇一副淡然的表情,心中便有点动摇起来。
随即,他又嘴硬地道:“就算是天子驾崩了,朝庭还有三公九卿,他们自然会扶助新帝登基,接下来便会出兵平叛,尔等终归难逃灭亡的下场。”
郭潇笑道:“只怕曹大人的愿望是难以实现了。天子一死,新君年幼,太后的弟弟何大将军与十常侍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恶斗。从此天下,将无宁日矣。”
“你休要胡说,没有天子的庇护,十常侍凭什么与大将军争权?”
“曹大人,你别忘了还有一位何太后,虽然大将军是何太后的亲弟弟,可十常侍他们却是太后与新君的爪牙,太后久居后官,想必深谙权谋平横之道,她又怎么可能会让大将军斩断自己的爪牙。”
曹均听到这里,如遭雷击,他用颤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郭潇问道:“你,你,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懂得这些权谋之术?”
陈潇神秘地一笑道:“曹大人,如果就只是何大将军和十常侍之间的争斗,天下或许还不会大乱,只可惜朝庭的旁边还有一头恶虎,这头恶虎才是即将搅乱天下之人。”
“这人是谁?”曹均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