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宏的一番话,倒是让勾阳吃惊了。
甘宏聪明,有计谋,这他是知道的。
可是勾阳也有自己的骄傲,那就是在西戎之地二十余年锻炼出来的施政能力。
在勾阳看来,甘宏虽然厉害,可是年纪毕竟太轻了,想要如他这般施政如指臂使,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和磨练。
可是如今他听了甘宏的话,他却知道他错了。
不错,甘宏是施政经验远远不如他勾阳,可是他勾阳施政,却只能按部就班,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凭着自己老道的经验,自然能让西戎的政务看起来无懈可击。
可是甘宏施政,却布局长远,他的每一项政策,都不是针对一个人,一件事情,而是把许多方面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让一个政策照顾了好几方的利益,完成数个甚至数十个目标。
像他这样施政,就算因为经验问题有些小小的波折,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因为他的大方向在那里放着,这无穷的好处,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谁会拒绝他,谁又舍得拒绝他。
“甘大夫大才,勾阳佩服。”勾阳郑重的朝着甘宏行了一礼。
因为今天甘宏相当于给他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一项施政的政策之中,居然可以有着如此多的目的。
同时,他又暗暗的自嘲,以往无事之时,勾阳未尝没有一丝埋怨。
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大才,可是却因为站错了队伍,而没有施展的机会,如果当初秦献公让自己施展拳脚的话,自己的能力当不在甘龙之下。
可是通过甘宏的话,勾阳却明白了,自己顶多也只能算得上是合格的施政者,可是距离甘龙那些施政家,还差的很远。
“没什么佩服不佩服的,多想想就能想到的事情。”甘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不过,他的这句话就让勾阳有些吐槽了,什么叫多想想就能想出来,你以为他勾阳在西戎这么多年都是在吃干饭吗,如果能想出来,他不是早想了。
可是他就是想不出来啊。
他现在的心情,就跟后世那些努力但是成绩平平的学生一样,看着那些整天玩着就能考第一的学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杜合将军,刚才有个部族来问,他们的奴隶不够了,能不能用牲畜代替。”一个百夫长跑过来,
杜合看着甘宏,询问他的意见。
“可以,至于比例,你们看着办。”甘宏甩下一句话,就走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时候的西戎,已经是深秋了。
可是在义渠王的大帐中,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寒意。
“父亲,这样下去不是事情啊。”扶刃用刀割下了一块篝火上烤的油水直冒的羊肉,嚷嚷道。
“父亲,大哥说得对,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秦人的武器已经遍布了整个西戎,那些和秦人交好的部族,拿到的武器质量又好,又便宜。”
“而与我们交好的部族,拿到的武器价格贵不说,质量还差,这样下去,我们西戎的人心恐怕都要到秦人那里去了。”
“别的不说,就拿利由那小子来说,当初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一定会跟着我们义渠走到底,可是最近,我却发现他背着我,到了墨勤的部族和墨勤把酒言欢去了。”
“这代表的意义,不用我说了吧。”
一向和扶刃意见相左的屠肃也难得和扶刃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面。
“虎威,你的意见。”义渠王把目光看向虎威大将军。
作为当初一力支持自己登上义渠王之位的虎威,义渠王对于他是非常信任的,给予了他巨大的权利。
所以,虎威在义渠的威望也仅次于义渠王,凌驾于义渠王的两个王子之上。
在这里,虎威的想法对于义渠王来说,至关重要。
“我王,我觉得应该要解决这个事情了。”虎威沉声说道:“秦人的目的就是要我们义渠众叛亲离,现在的形势是,他们的计划已经初见效果了。”
“看看以前那些依附我们的部落吧,为了秦人的武器和盐,已经开始背叛我们了。”
“如今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恐怕会越来越厉害。”
“那就打吧,虎威,你去集合大军的,我们和秦国开战。”义渠王出人意料的说道。
他这句话一出口,帐内其他几人的目光立刻就看向了义渠王。
一时间,帐内的气氛凝滞了下来。
“你们怎么了,平日里我没拿主意的时候,你们一个两个都说要打,好像我不打秦国就对不起义渠一眼,可是现在我拿了主意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犹豫起来了。”
“扶刃,你平日里天天来找我说要打秦国,好了,现在遂了你的心愿,你说说吧。”
义渠王先点名了扶刃。
“父亲,我。。。”
扶刃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知道,这打字说起来倒是简单,可是一旦决定开打,那就是关乎义渠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如果他扶刃出声支持这件事情,赢了,他扶刃自然就是义渠的英雄,下一任义渠王。
可是如果不胜,他扶刃就是义渠永远的耻辱,人们只会记得,是他扶刃撺掇义渠王进攻的秦国。
连一向鲁莽的扶刃都不说话了,屠肃和虎威自然也不敢说话。
“嘿嘿,这世上的事情,有些事情张张嘴自然容易,可是真要做起来,胆子自然会小了。”义渠王嘲讽了一下在座的三人。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