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衣装......且负长剑......
谢岙一手猛然拽住前方一负剑之人的袖子。
“青......”
那背着剑的人转过身来,诧异看着满目惊惶的谢岙,“你是——?”
谢岙呼吸一凝,宛如一钵极冷的水从头顶灌了下来,从头到脚连五脏六腑也寒冷了几分。
声音不对,长相不对,身高也不对,一身气质更是相差甚远......谢岙慢慢放下手。
此时才注意到,这是一间古风游戏店,除了这一人外,还有三四人皆是古装打扮,似乎为游戏发售的cos做准备,之前那剑士打扮的男生手中还拎着一袋子来不及搁下的盒饭。
“谢岙——!”孟小碗冲了进来,见谢岙呆愣愣站在店内,面前是几个惊愕的cose,还未开口,就见一名刺客打扮的娇小女生惊呼一声。
“血......血!”
孟小碗头皮麻了麻,只觉得自己今天精力简直不够用,见谢岙耷拉在身侧的一只手掌微微抽搐,一丝丝红液从指缝滑下,深吸口气忍住暴粗口的冲动,捉着谢岙手掌要翻起。
拉了拉,没拉动,那手腕僵在身边好似石头铸的,分毫拉不动。
孟小碗怒了,抬头吼道,“谢——”
后半个‘岙’字还未脱口,孟小碗声音就被掐住了般消了音。
谢岙站在原地,两眼呆呆睁着,望着那身浅色古衫,粗陋鸦领。
‘师叔.......’
恍惚中,熟悉微凉纯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正如从白马寺回来后每夜无人无声无闹之时,浮于耳边的幻觉。
谢岙浑浑噩噩低头,不自觉摸向口袋中一根三色抹额,手指摩挲之瞬,若兰衣衫的负剑少年仿若立于眼前,垂眸望来,黑眸一片澄怀明澈,几分谨然更多无奈。
‘师叔......今日经书又未抄完......’
谢岙眼眶急剧颤抖,紧紧攒着抹额。
‘那般无趣经书,师叔明日再抄便是——’一身古书墨香的青年翻卷轻笑。
‘今夜寒凉......雪禅炖了杏霜汤——’长眉妙眸的女子端着汤碗迈入房中。
‘叱呜——’灰毛兽妖从窗外跃入,蓬松尾巴温暖床榻。
‘啧,这呆子定是又溜去了哪里,还不如陪爷爷喝酒——’人形青龙浅酌美酒,倚着桃枝挑眉一笑。
‘即是那般无聊,我为少侠弹一曲......少侠可愿.......为我倾耳听?’眉目细致的男子膝枕古琴,悦耳低笑。
谢岙眼内蓦然一烫,视线越发朦胧,热液一串串滚下,喉咙微微抽动,却是一声也为发出,满脸烫泪无声无息滑落。
孟小碗愣了愣,一边叹气一边从包里掏出纸巾,“总算是哭出来了......真不容易......”
...
某小区楼下——
孟小碗望着谢岙裹了一层绷带的手,再瞅瞅这人一对肿起来的核桃眼,纠结道,“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
“我住的那栋楼的就在前面,相差五十米都不到,”谢岙摆摆手,“况且你连防身术都不会,这种深夜万一遇到尾随男不是更危险,快进去吧。”
孟小碗本就怕黑,听到尾随二字顿时打了个哆嗦,再不多话,连忙裹着围巾往楼前去。走了没几步,忽然又停下转身。
“谢岙,”孟小碗有些犹豫掏出手机,吞吞吐吐道,“你......你要不先请一个星期的假,我这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你出去散散心,或是回家住几天也不错,家人......你父母还有你姐他们也一定很高兴你回去......”
谢岙揣在口袋的手指颤了颤,低头喃喃道,“我还没有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
“哈?见自己亲人需要什么准备,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
“跟十恶不赦差不多。”谢岙扯扯嘴角,比苦笑还难看。
“既然是这样......”孟小碗咬咬牙,盯着谢岙道,“那就去你想去的地方!我知道你在白马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就是二个小时飞机的距离,我一会回去就给你订机票!”
“去不了......”
谢岙这一次连扯嘴角的力气也没有。
“......路途太长了,以我的能力......根本到不了那里。”
涩哑声音顺着夜风飘来,粗噶如从刮磨过度的粗簸中抖出,孟小碗嘴巴张了张口,又闭住。
谢岙抬头摆手,赶烦人苍蝇一般,“快进去,你不嫌冷我还嫌冷呢。”
“......之前是谁在露天咖啡厅里喝了半小时咖啡?!”孟小碗眼神凶了凶,纠结叹口气,还是把手机收回兜里,踏上台阶嘟囔道,“明明都三月十五了,天气还这么冷——”
“三月......十五?”谢岙愣了愣。
“嗯?有什么重要事情忘了?”孟小碗扭头,“最终定稿图纸没发过去?”
“不......不是......”谢岙摇了摇头。
三月十五,正是与离开那天恰好同一日......
最初离开一夜,那边就过了将近一年——
如今这边过了三个月,那边应该.......已是过了百年.......
百年......
手掌上包扎好的绷带渐渐渗出红液,谢岙呼了口气,转身离开。
一股凉风从身后隐隐出来,不同于冬末的冷风,更为阴冷,更为粘腻,丝丝渗入皮肤。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谢岙猛然回头。
只见孟小碗已经来到楼门前按着密码,门檐下的感应灯似是失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