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身体心性皆退化成兽态,或许还勉强留着人身,” 黧染夜色下,青龙脸上显出几分自然而然的冷漠神情,“妖与人相恋本就荒谬,凡人寿命如沧海一粟渺小甚微,与妖接近再受妖气所伤…哼,会有这般结局也是预料之内。”
虽然很想踹态度不端正的青龙大爷两脚,不过对于这一点谢岙也是完全赞同。
没错,好端端的干嘛与食物链上端的种族凑对?
每天早上醒来就不怕被啃两口?!
“不过妖气伤人本不应如此之快,偏偏那女子怀了身孕,才会受不住妖气。”戎睚挥袖一扫,把谢岙身上沾着的貂毛全卷飞了。
呃?怀孕?!
这黑貂精看起来老实巴交,手脚真够快的!
谢岙压根没看出来,一脸狐疑道,“你如何知道?”
“本大爷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青龙狂妄挑眉,一对金眸得意上扬。
…你就没看出来老纸的性别!
想到这件事,谢岙忍不住在心中挥了挥拳头。
“不对,如果接触妖怪会染上妖气,那我岂不是——”谢岙脸色渐渐发白。
“现在才想到?”戎睚恨铁不成钢般瞪了瞪眼,“放心,你这纯阳之体,妖气不侵,魔气不入,只要保住不被别·的妖物发现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谢岙松了口气,把竹盒放在桌上,盒盖是交叠嵌套型,谢岙展开左边再展开右边,喜滋滋的一瞅——
空的——!
卧槽,书呢?!
谢岙大惊失色,左摸摸怀里,右掏掏袖子,最后把浑身上下找遍了,连个书角都没摸到。
“…这是什么?”戎睚伸出一根手指,戳上竹盒侧面。
谢岙把竹盒竖起来一看,侧面竟裂开一个颇长的口子,宽度也相当可观,回忆霎时重现——
自己为了逃跑方便临窗而战、手中大刀变成长枪一挑竹盒、街上凤眸青年好似被什么东西砸到般一脸疑惑回头……
呃——该、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月亮逐渐高升之下,谢岙脸色忽青忽白,忽黑忽僵,戎睚鼻子哼出浓浓鄙视,“书丢了后,你就没觉得盒子轻了?”
“这竹盒颇沉,当时又是在打斗中…”谢岙捏捏拳头,毅然站起,“趁现在去街上搜一搜,说不定还能发现经书!”
“在这种满街弟子捉妖的时候,就不怕遇到你那些师侄?”
“呃……”想到宗能老祖叮嘱的话,又想到今天明明易容坐在车里、还被自家师侄差点捉住,谢岙不由一脸纠结。
衣衫摩挲声忽响,戎睚站起迈了一步,一身雪衣斗星衫荡开,金眸微转,流淌夺目月色,“老实呆在这里!本大爷就代你去一趟——”
……
千古镜门派·西苑厢房内
“…那青楼妖物真是不少,单是扮作奏乐女子的妖怪便有三个,侍女两个,花魁一个,”天阳吃着糕点含糊说道,数起来还是不由咂舌,“没想到那什么声慢慢的楼里面,藏着这么多妖物…可惜让那花魁跑了!”
“是声娇慢,”一把玉骨扇柄敲上天阳脑门,白抒远好笑道,“那花魁乃是千年狐狸精,自然狡猾无比,难得你刚学会御剑之术,便能在空中不让他人插手斗上一场,还揪了这狐狸一尾巴毛下来!”
“也是,狐毛留给镜门派的人,若是狐妖再来,这毛说不定还能助他们捉妖,”天阳很快释怀,一脸好奇看着青年手中红皮书,“二师兄,那是什么书?”
“似乎是从春风楼里飞出来的…我当时正要进那声娇慢内捉妖时,这书从空而降,”白抒远也是有些纳闷,把书哗啦啦翻了翻,瞅瞅封皮,“天地神阳…转魄还魂经?”
“经书?”天阳拍拍手上糖渣,凑了过来,“这么稀奇的名字,若是师叔在,一定会急着要看。”
白抒远忽然一顿。
半晌见青年没有反应,天阳疑惑唤了声,“二师兄?”
“…天阳,你可见少庄主了?”白抒远嘴角一弯,眉宇间数日来的烦闷之色一扫而空。
“我刚才路过正堂时,看见少庄主与镜门派长老在那里说话,那老头知道我们要多留几日,好像在求少庄主帮他破了后山一处几十年前的禁制。”天阳捏着一块百蜜糕,继续填肚子。
“等少庄主回来,便可禀告他一个好消息…或许我们不用在这礁岩城滞留了,”白抒远目光落在经书上,凤眸笑意宛如桃花盛开,轻红醉满房,“若是我猜的不错,就算我们即刻回了山庄,师叔也会主动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