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太苍山庄东南角,形似矮塔,砖砌牙檐,六面sān_jí,据说几十年前还不是这名号,但是有一位师祖嫌弃之前的名字不够正气,大手一挥,便把牌匾摘了下来,更为此名。
分为“二堂”、“太乙”阴阳两阁,每层六面均有门,三阴三阳,阁内亦有硬木梯阶,可盘旋而上。太苍山庄众弟子皆可以进入二堂阁随意阅书,而这太乙阁却须有庄主许可,方能持着牌子入内。
此时,在二堂某排杏香软木书架后,一名及肩短发的弟子正皱着两撇眉毛捧着一本经书,年龄看似青年,面皮却白净似少年,身着利落短衫长裤,外面套着一件宽松七分长斜襟青色外褂,蹲了数日的谢岙。
那经书厚如板砖,里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如蚊头小蝇,偏偏又是繁古之字,谢岙耗费数日,每日看的头晕眼花,也仅仅十七排书架其中一排的二分之一,想到剩余的十六又二分之一排,再想想还有太乙阁内数目相当的经书,谢岙顿觉前路漫漫又长远。
不过总算是被放出来了啊…
数日前,当那位云师侄把老鼠洞的事情无情揭露出来时,谢岙还以为一定会被重新关禁闭,也不知道是因为天阳又再三求情,还是那日拉肚子拉脱水的惨状确实吓人,谢岙第二天吃完早点就被放出来见太阳了。
如今回想起来,谢岙还是觉得万分庆幸,就算经书再艰涩难懂,有了开头也不怕找不到蛛丝马迹的线索。况且每次阅读经书时,仿佛有热流游走全身,似是全身毛孔梳洗一通——估计是体内那颗混元真丹遇到内功经法所以按耐不住抽风的原因,好在浑身十分舒适,谢岙也没工夫多想。
至于那什么劳什子的纯阳脉象,谢岙刚被放出来就去找许先生详细盘问,可是对方敲去盘云山挖采灵药,据说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唔,反正要从众多经书中寻找《天地神阳转魄还魂经》的线索,说不定还能顺便在经书中找到与这脉象相关的内容。
想到这里,谢岙干脆盘腿坐在地上,靠着书架一角仔细翻看。
香炉缓缓飘出几缕青烟,窗外白云苍狗,窗内书香满楼,二堂阁敲窗格临南,洒了一室春日糕。
谢岙在二堂阁混了一下午,直待到肚子有些饿,也不离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油纸包着的肉包子,打算边吃边继续看。
忽然,前方书架传来几声响动,谢岙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年少弟子踩在木梯上,垫着脚尖去取最上层的书。这小弟子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圆不溜秋煞是可爱。
或许是觉察到谢岙视线,或许是闻到一股肉香味,那名小弟子向下一看,顿时与谢岙对上了眼。只见他原本疑惑神色霎时变成惊悚,脚下一晃就要掉下来,好在习武之人反应灵敏,虽有些慌张,还算平稳落地。
忽然,一只手伸到这名小弟子的脑袋上,只听几道闷声响过,一摞书从上方落下凌乱砸在手背上,从小弟子的发髻旁滑过后,又重重落在地上。
小弟子呆呆仰头,看着伸手护在自己脑袋上方的谢岙。
“没事吧?”
谢岙揉揉手背,正要冲孝儿露出一个和善又亲切的笑容,就看到小弟子一张嫩脸刷的通红,神情惊慌后退几步,眼神如受惊纯洁小鹿。
“不要——!”
一道犹如被恶霸欺身的尖叫在耳边嗡的一下炸开,小少年还未变声的音调高的吓人,谢岙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方迅速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
…去,用得着用轻功逃跑吗?!老纸又不是山洪猛兽!
谢岙闷闷瞪着手背上几道青痕,不过想到原主闹出的事,只好叹口气,抓了抓头发,蹲在地上去捡地上散落的书。
好在大部分书是书脊落地,落在地上还算整齐,只有一本泛黄的书卷起了边角,谢岙把折起来的张页一一抚平,拍了拍灰,把几本书摞在一起。
忽的,身前风声微动,一双飞星紫云靴出现在谢岙面前。
谢岙抬头一看,是一名眼梢含情的俊俏青年,一袭白云纹长袍,外面套着一件翠绿外杉,好似碧叶浮水;腰间挂着价值连城的羊脂鹤鹿玉佩,一身儒雅fēng_liú,偏又是带着剑客轻狂妄为的凌霄意气,更显几分不羁潇洒。
“榭师叔在这里作甚?”
青年笑吟吟俯身,窗外透进的夕阳落在身上,让青年一身碧叶浮水杉晕出几分暖色,眉目越显温暖和善。
但是…那仿佛含情似水的双眸中浅浅勾勒出的厌恶,谢岙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似乎对方压根懒得掩饰。
‘二师兄和大师姐明日回来,师叔若是无事,明晚不妨坐一起聊个痛快——’
想到天阳昨天说的话,谢岙手中动作一顿,面上淡定如常,内心默默滚泪。
这榭筝遨又做了什么?!怎么惹了这个太苍山庄内最闲得无聊随时会打击报复的主?
眼前青年正是天阳所说的‘二师兄’,也是庄主云束峰收的少数几名内门弟子之一,平日行为散漫不拘,看似恣意放荡,偏又从不做出过分出格的事,很是惹得众人爱恨交织。
谢岙在记忆中搜罗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事情惹到眼前的俊俏青年,暗自纳闷一秒,把最后几本书拾起来放入青年怀中,“既然抒远师侄在此,那么剩下的麻烦你了。”
“榭师叔真是会使唤人,”白抒远也不恼,笑容不变的接过了书籍,拂袖扫过上面的敢, “使唤师侄我倒也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