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时候还不忘风骚卖弄轻功的青年,谢岙眼角一抽,再瞅瞅练剑台上的女道,对方果然又红了脸。
练剑台上诸位弟子早已退让到莲花池外,眨眼间两人已经开始喂招。
白抒远练武十余年,虽说嘻嘻哈哈混在众多弟子中,武功却当之无愧是云束峰亲传弟子的水准,仅仅用了一套雷鸣剑法便与凌芹势均力敌,招式干脆利落,最后一式脚下划圆收回时,内力甚至带起一阵微风,勾起石台边沿片片青嫩莲叶,绕在袍角边簌簌一转,衬着一身碧叶浮水杉,冠玉面容,真是人若莲花花似人,剑走fēng_liú轻不羁。
凌芹道士一脸惫,正要掏出香帕,就见一方印着翠竹的巾帕递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青年双眸含情带笑,醉人无双,不由俏脸微红,伸出纤纤柔指把巾帕接了过去。
正当天阳在一旁摇头默叹又一名女子落入自家二师兄魔爪之时,那名女道士忽然脸色一僵,捏着巾帕凑到鼻子下嗅了嗅,只见秀眉一拧,登时一脸羞恼把巾帕恨恨甩在青年怀中,捂着似乎沾了污渍的半边脸,气咻咻冲出了练剑台。
白抒远也不恼,把那巾帕揉成一团随意一丢,摇头晃脑道,“哎呀,早上吃卤水咸蛋时用它擦过手,忘记换干净的了!”
谢岙眼皮一抽,隐约明白这货提出比武的用意了。
当高瘦道士走出甄剑堂时,白抒远站在练剑台中央,逗弄猫狗般冲他勾勾手指,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高瘦道士顿时脸色一黑,冷哼一声,纵身跃到白抒远身前,拔剑直冲面门而去。
那高瘦道士是咒术与剑术双修,虽说单论剑法没有白抒远厉害,不过道教门派总有一些独辟蹊径的剑术能与咒术相容,一招一式时而夹带着烈烈雄火,时而滚着冰渣子,那柄剑更是忽阴忽阳,每逢剑锋相交之时,谢岙都觉得法术快要窜到白抒远身上,看起来颇为心惊肉跳,然而青年脸上还带着几分调笑神色。
“道长好大的火气——”白抒远抬腕挥剑,一招剑式快如急雨,眨眼之间那道士一身道袍便被划破数道扣子,只见白抒远偏头恣意一笑,“不如在下帮道长祛祛火气如何?”
谢岙万分同情望着慌忙摸屁股以防走光的高瘦道士。
果然白抒远是在趁机打击报复——
虽说之前口角之争也没输,不过一门师姐被欺又不得明白说出,估计白抒远咽不下这口气,又不好同清风观彻底撕破脸,这才提出比试切磋,借此机会出口恶气。
不过白抒远这么确定能胜过那道士?
谢岙心生三分好奇,干脆端起一把交椅坐在门口,天阳蹲在门槛上,瞅着下面一脸纳闷,“奇怪,二师兄为何故意挑衅对方?”
连天阳都看出来了,高瘦道士自然也逐渐发现。他脸上越来越恼,闲着的左手在空中划出一个空符,四周fēng_liú变动,引来数股厉风绞缠上白抒远手足四腕,眼看着风刀子就要割了下去。
白抒远连忙向后一跃,长剑紧握,剑刃外凝成一束细长剑气,抬手一挥,精锐剑气档上翻涌疾风,那风刀仿佛刮过玻璃般发出刺耳声响,一撞之下竟被剑气逼得破损四散,剩余风刀朝着那道士反弹回去。
高瘦道士原本想要侧身避开,不知是哪个早已看他不顺眼的弟子暗中使坏,弹出一粒石子打在他膝盖上,脚下登时不稳,被一股避之不及的风刀割破了道袍上的束衣大带,衣襟大开。
莲花池外的弟子发出一阵嘲笑声,不过很快就变成集体倒抽气的声音。
那高瘦道士敞胸露怀倒没什么,可是大带那处正好挂着一个印着乾坤八卦的暗皮袋子,风刀正巧不巧划过袋口,红绳一松,暗皮袋子吧嗒掉在地上。
“不好!”天阳脸色一变,立刻向练剑台上跃去,甄剑堂中剩下的几名道士也是一脸惊慌跟了下去。
谢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那高瘦道士脸色发白,慌忙扯下挂在腰上的八卦皮袋。
下一瞬,阴风骤然肆虐而起,狂风大作。一只长着千百对密密麻麻复眼的妖虫从袋子中探出豆黑色的脑袋,转眼间就从布袋中整个爬出,只见它身上裹着一节节的硬壳,每一节两边都长着须脚,巨大身形蠕动着在半空发出‘叱叱’声音。
“千…千眼蜈蚣精啊啊啊!”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惨叫,众多新入门的年轻弟子惊慌四散,年长一些的弟子还算镇定,飞快围在莲花池边沿,速速拔剑。
白抒远神色一冷,手持长剑,剑气刹那间暴涨数倍,正是天罡剑气蓄力之势。就在这一剑即将祭出时,那蜈蚣精忽然停止了爬动,一节节身体在空中诡异万分的绕了个弯,千对复眼蓦地盯住甄剑堂的方向,待到发现谢岙身影,浑身复眼冒出幽幽绿光,好似在一颗颗白菜中看到了一锅刚出锅的炖肉,身体猛然一窜,朝谢岙直冲而去。
正在练剑台上紧张以待的众人吃了一惊,白抒远两眉深拧,擎剑极快一转,浑厚剑气须臾间凝成一柄凌空巨剑,在那蜈蚣精扑去瞬间,直贯而下。只听一道噗嗤声响,那蜈蚣精下半截肉身被巨剑牢牢钉在了地上,挣扎着扭动,不断发出‘叱叱’尖鸣。
被那尖锐声音刺得浑身一哆嗦,谢岙这才回过神来,颤巍巍从交椅上站起来。
抒远师侄,好样的!就算你以后再如何小心眼报复,师叔也绝无怨言!
练剑台上,高瘦道士趁着妖虫无法动弹,匆匆捏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