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色暗得快,此刻刚过申时,天色已经黑下去不少。好在太杭城的南城门,已经在眼前了。
太杭地处临安府,在临仙大江流域,地形地势复杂多变,是南楚最大,人口也最多的州城。
太杭西部属西楚丘陵区,东部属北楚平原,地势低平,湖泊密布,物产丰富,乃是典型的“水乡”。
山、河、湖、江,众多地形水网交汇于此,构成了太杭如今农商枢纽的形势。
踏入太杭城内,各处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河边有几位大娘在此处捣衣,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去,城内却已有不少灯火亮起。
“因游东都洛城北,偶往宋玉邻家东……”
大玺楼的戏台上,一男一女两位伶人正唱着某个熟悉的桥段,引得众人长吁短叹。
“跨嗒啦,跨嗒啦,还未及他眨眼,便已经到了眼前。说时迟,那时快,白玉堂使出了一招双龙出海……”
茶馆里,说书人声情并茂,讲着一段江湖上流传已久的传说,台下众位茶客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一路走来,酒肆,赌坊,处处都是喧嚷之声,好不热闹。
先前在澜沧城见到的所谓“繁华”,跟此处相比较起来,甚至可说有些冷清了。
“老人家叨扰,敢问白府怎么走?”
陆青岩也是头一回来,如此庞大的太杭城,实在不知怎么走。
“白府?你从这儿啊,一直往西走,看见那个……”
老人家说了半天,陆青岩听得一头雾水,许多老人口中的标志性建筑他自然听也没听说过。
幸亏遇上了白家的府卫长,白子义。
白子义是白光远的属下,当年护送白家人去空室山,陆青岩见过他一面,小孩记性好,白子义的长相也没有什么变化。
“一别多年,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白子义恰巧要去白府附近巡逻,顺道带他过去。陆青岩翻身下驴,与白大哥一道走。
“你这头驴子……哈哈,倒是有些特别!”
小花横了他一眼,鼻子里出气。
“这是小花,你不认得了吧,长这么大了。”陆青岩说着,顺了顺小花的驴背。
“这……原来是小花啊。”
白子义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陆青岩突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恢复如常。
两人聊着天,陆青岩又问起了他桃花庄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一个月前我曾奉老爷之命前往桃花庄,那时还没有这个事呢。”
陆青岩点点头,若有所思。
太杭城可是淇源府地界上最繁华的城池之一,这样一座城的县令大人,自然是坐拥富丽堂皇的大宅邸。
把他送至路口,白子义就有事先离开了。
走到白府门口,脚下的门槛高的很。
他抬头一瞧,牌匾上“白府”二字笔力遒劲。
“你是何人?”
两个府卫对视一眼,不知这少年来白府何事。
“劳烦二位通报白先生,在下是从……空山镇妙应居来的,家师与白先生是故交。”
陆青岩也不知这几位府卫大哥知不知道紫源宗,说不定还是孙老的名号比较响亮。
“妙应居?噢!你就是孙神医的......”
“哎,是是是。”
“你就是孙神医的药童吧?”
“?”陆青岩的笑容僵在脸上,“咳,我是孙神医的弟子......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他在弟子二字上提高了一个调门。
“吁——”
府卫大哥正欲盘问,忽然身后马车停下的声音响起,陆青岩回头看去,正是太杭城县令白光远,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位妙龄少女,眉眼间与白光远有几分相似,应是白薇无疑了。
最后下马车的另一位男子,陆青岩倒是没见过,想来也是达官显贵。
“白大人。”
“白先生好。”
“咦?你这小后生怎得有些眼熟?”
也是,那时毕竟是十二岁,还小。这三四年陆青岩长了不少,认不出来倒是正常。
他也只记得白光远那时浓眉大眼,如今人到中年,两鬓开始有些发白了。
白光远忽然侧目,看到那只驴子,倒想起来了。
“啊呀,陆贤侄呐!”
……
……
“这......这真是造化弄人。”
酒席之间,听闻孙老已经过世,白光远很是伤悲:“孙先生神医妙手,这......唉,都说医者难自医,没想到......”
不过要说震惊程度,那还是陆青岩更多。因为坐在白光远身边这位,竟然是临安府知府,庄斌。
陆青岩从小混迹山野,知府,这是他能够想象到的最大的官儿。
庄斌与白光远早年熟识,若抛去官职不谈,两人算是至交好友,此行也许是为了处理桃花庄一事来的。
相谈甚欢,酒席过半,庄斌和白家夫人纷纷向白光远使眼色。
虽然几人动作很隐蔽,但根本逃不出陆青岩的感官。
“咳咳……陆贤侄啊……老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闻此言,席上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白家夫人吕氏,更是直直盯着陆青岩,不时瞥一眼白光远。
“白先生哪里的话?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小女白薇,前些日子被仙师点化,测出了灵根资质,恐怕不日便要进入仙门修行……”
白薇比陆青岩大一岁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听闻此话,她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一拍,虽然已经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