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儿你这“破掌式”还差强人意,只需再下个一两年苦功,就能有所小成,“破气式则”完全是一窍不通,不过你修练剑法的天资比起泽儿来,还是要强上许多。”
风清扬拿起一根枯枝又将两式剑法演练了一遍,丝毫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一丝不苟。
方泽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人,心中泛起一丝感伤。对着身边劳德诺吩咐道:“这几日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打扰大师兄,让他心无旁骛的练剑。”
劳德诺若有所思,拱手称命。
方泽回到自己的居所,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风清扬这几日精神亢奋,内力外露却不能收敛,很显然生命力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摆足姿态,以一个普通华山弟子的身份,参见方泽的缘故。现在不厌其烦传功令狐冲也正是为此。对于此事整个华山心中肚明的,也就只有风清扬自己和方泽二人而已。令狐冲或许有些猜测,只不过他眼力未到,看得不是十分明白。
“请小师妹来见我!”方泽对着门口执事弟子吩咐。
“是,掌门!”
片刻之后岳灵珊过来的时候方泽已经微醺,这让她微微有些错愕,概因方泽平时都是滴酒不沾的。
“掌门师兄,可是有什么事情烦恼吗?”岳灵珊开门见山的问道。
方泽微微笑道:“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起风太师叔无儿无女有些伤怀。风太师叔平时最疼的就是你,这几日小师妹如果有闲暇,不妨多做一些风太师叔喜欢吃的小菜酒水,多陪陪他老人家。”
岳灵珊皱起眉头,有些紧张地问道:“掌门师兄莫要敷衍我,是不是风太师叔出什么事啦?”
方泽叹了一口气,说道:“任你武功盖世,终究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循环。”
岳灵珊闻言只觉得小脑袋嗡嗡作响,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从此以后风清扬教令狐冲练剑,她就安静的待在一旁。等他们一停下来,总有好酒好菜奉上。如是几日之后,令狐冲慢慢食不甘味,如鲠在喉,就连练剑也开始神思不属。
风清扬见此情景,长叹一声,吩咐道:“珊儿去把人都叫来吧!”
岳灵珊眼中噙泪,紧抿着嘴唇,默默无言地将所有华山弟子都叫到了风清扬的小院。
风清扬见到人到齐之后,盘膝坐在太师椅上,方泽领着百多名华山弟子垂手立于下手,聆听训示。
“老夫这一生,自幼在华山学艺,后又机缘巧合习得独孤九剑,纵横江湖未尝一败,当真快意得很。”
岳灵珊心痛如绞,忍不住开始低声啜泣。
风清哈哈一笑,反而宽慰岳灵珊道:“珊儿莫哭,你风太师叔今年九十有三,江湖上哪个有你太师叔高寿?便是方证那个大和尚现在也不过八十一岁,想要活得过你太师叔还有十二年好熬。”
岳灵珊摸了摸眼泪,强颜欢笑道:“风太师叔您继续说,我不哭了。”
风清扬微微点点头继续说道:“后来华山剑气之争愈演愈烈,好好的一个门派被弄得乌烟瘴气,最后竟然发展到同室操戈……老夫也心灰意冷,封剑归隐,发誓终生不再于天下群雄争锋。可是老夫看到华山没落,心中何尝不是痛彻心扉!”
风清扬话锋一转,含笑对着方泽说道:“泽儿曾经说过一个门派要发展,最重要的不是人多而是心齐,老夫深以为然……剑气之争归根结底不过是权利之争,诸位一定要引以为戒,切不可重蹈覆辙!若是在武功修练方面有什么分歧,那便只在武功上争个长短就好。封师侄、丛师侄、成师侄,我死之后务必好好辅助泽儿,不得再有任何成见,你们可做得到?”
封不平等三人,齐声说道:“唯方掌门之命是听!”
风清扬见三人神色不似作伪,心头大石落地,欣慰地说道:“汝等才具不足,能做此想,老夫老怀大慰。泽儿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你们好生辅佐于他,日后华山大兴,酬功之日,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风太师叔,弟子以后执掌华山,一定做到一视同仁,唯才是举!”
华山之上少有人没被风清扬骂过,连惊才绝艳如令狐冲、方泽二人,也经常被他“蠢才”、“朽木”的喝骂。封不平等三人得一个“才具不足”的评价,也就不足为奇了。
“风清扬对着方泽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道:“老夫最后这十年,终于探寻到了武学的最高奥义~武学之道无论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最终也不过是殊途同归,和各人习武资质,所修功法高低有关,却独独和你是先练剑法还是先练气功无关!冲儿,你“破气式”大成之后,再与你掌门师弟较量一番,独孤求败的剑法可不能在你手里蒙尘!冲儿接剑!”风清扬随手一抛,身旁长剑蓦地飞向令狐冲,令狐冲伸手接了,恭恭敬敬拱手行礼道:“弟子谨遵台命!”
众人再看那剑时,见长约四尺,青光闪闪,的确是利器。
风清扬浑身精气神一散,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嘴里喃喃念道:“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独孤前辈,晚辈为你的宝剑和剑术找到了一个传人,不使宝剑空利……哈哈哈……”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风清扬接着说道:“泽儿,我死之后,不必举哀至祭,在玉女峰上为我觅一风景绝佳之地,墓碑面向华山脚下,上面就写……上面就写……华山弟子风清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