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一抹黑色的身影在树干之间飞速穿梭，借着树干的掩护，一点一点靠近灯火通明的乌里木行营。
月色无光，完美挡住隐蔽在树影中的身形。
顾亦珏一身黑衣，手中紧握业火剑，黑布遮面露出一双明眸紧盯对面的营帐。
风声微动，顾亦珏蹙眉，猛一转身将手中长剑架在身后之人的脖子上。
林中昏暗，顾亦珏看不清来人的脸，他绷紧身子，只要对面的人一有动作，手中长剑绝不留情。
“是我。”来人很镇定，“你终于还是来了，殿下下午才到，还来得及。”
顾亦珏默不作声收回长剑，转身继续盯着行营。
沈缘站到顾亦珏身边，同他一起盯着不远处的行营，“你一个人来的？没带其他人？连武器都没带。”
顾亦珏看他一眼，举起手中业火剑，“在这，足够了。”
沈缘有些无语，这里是乌里木的行营，顾亦珏把这里当什么了，他也不知道顾亦珏是太自信还是没办法带其他人来。
他问一句，“你平时惯用长枪吧。”
顾亦珏颔首，“嗯。”
沈缘默默走到几步外的树后，抓过长枪握在手里，递给顾亦珏，“喏，提前帮你备好了，没想到真派上用场。”
顾亦珏侧过身，睁大眼睛努力打量沈缘手中的长枪，“这是，北漠军队的长枪？这你都能弄来，行啊。”
他拍拍沈缘的肩膀，接过长枪在手里掂量两下，虽然轻了些，还算趁手。
沈缘看不清顾亦珏的脸，但从手臂上感受到的力道可以猜测，顾亦珏对接下来的行动信心十足，“你打算如何救殿下，这里是乌里木行营，乌里木也在这里，士兵层层把守，光是营门你都很难闯进去。”
单枪匹马闯行营，可能还没见到殿下就被干掉了。
顾亦珏语气轻松，“不是还有你吗，你在这待了一天，不至于一点有用的信息都不知道吧。”
沈缘偏头看向顾亦珏，颔首，“殿下所在的营帐，侍卫换班的时间，以及最后逃跑的路线都帮你准备好了。”
两人在小树林里密谋了好一段时间，约莫两刻钟后，两人意见一致，决定分头行动。
临分别前，顾亦珏背对着沈缘叫住他，“沈缘，你不是北虞人吧。”
沈缘站住脚步，没吭声，悄悄抓了抓掌心抹去冷汗。
“你是北漠人，以前应该是乌里木身边的人。”顾亦珏继续说道。
沈缘转过身，“少将军……”
顾亦珏截住他的话，“最开始刺杀玉柔的刺客都是北漠人，在玉柔警告你之后，这些刺客都不来了，说明你可以控制他们的行踪，或者他们以你给出的信号为依据，决定是否刺杀。”
沈缘安静地看着顾亦珏的背影。
“还有给乌里木的接风宴，乌里木曾在花园里骚扰玉柔，也是你告诉他玉柔的位置吧，玉柔在宫中有特权，可乘车驾而入，但是那天，宫里并不见她的车驾。”
沈缘抿抿唇，声音低沉，“别说了……”
顾亦珏噤了声，于某种意义来说，沈缘是背叛主子的叛徒，他本可在这一枪结果了他，但是……
沈缘重重呼出一口气，“一年前，我奉乌里木之命入北虞，准备接和亲的玉柔公主来北虞，照乌里木的意思，到北虞后我完全听从林皇后的命令，但是没想到，先有齐叔灵挟持玉柔公主，后有玉柔公主跳湖自尽，和亲的人成了金露公主，后来林皇后命我入公主府保护公主，那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
回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沈缘不觉弯起嘴角，眉眼温和，“当时她明明身处绝望，说的话却令人动容，在得知我的身份及来意后，她对我说，我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很是有缘，便给我赐名沈缘。”
顾亦珏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层层枝叶，透过枝叶隐见浓云密布，不见月光，“你在北漠的名字叫什么？”
沈缘摇头，“我叫沈缘，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似要下定决心，沈缘攥紧了拳头，他等着顾亦珏回话，但很纠结地又不希望他说什么。
顾亦珏眸光微动，“另一拨刺客是林皇后派来的吧，她知道这件事吗？”
沈缘一怔，他本以为顾亦珏会骂他是叛徒，亦或是嫌弃他，没想到说了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
一时间没跟上顾亦珏的节奏，但沈缘决定坦白，“是，在你成为殿下侍卫之前的那次刺杀，就是林皇后策划的，林皇后还做了很多事，但殿下并不知情，要小心提防林皇后，殿下如此，你也是。”
顾亦珏握紧手中的长枪迈开步子。
“等等。”沈缘深吸一口气，“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些事告诉殿下。”
顾亦珏没吭声，抬起长枪在半空中划过一圈，继续往前，知道隐没在树林的阴暗之中。
沈缘叹了口气，握紧拳头，转头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灯火，眸光渐沉，一定可以救出殿下，绝不会让殿下落在乌里木手中。
顾亦珏来到拴着黑羽的地方，解开缰绳攥在掌心，沈缘的话里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他不过顺口一说罢了，没想到沈缘真的是北漠人，甚至可以说是乌里木安插在玉柔身边的间隙，在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之前，哪怕是听到沈缘亲口承认的时候，他都不敢想象是真的。
沈缘长得不像北漠人，也完全没有北漠的口音，对玉柔也处处维护，原先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