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馥做了一个梦。梦中开满木樨花的园子,清恬动人。
金黄色的木樨花铺了满地,细细碎碎、绵绵密密,仿是那银汉镀上了金乌之色,坠入凡尘。
盛馥行走于上,入脚松松软软,像是踩着云朵一般。
“哈哈!”盛馥高兴!只是,缺了谁?盛馥蹙眉,四处找寻。
“梅素可是在找孤?”盛馥惊喜回头,齐恪正站于身后,风清日朗。
倏得,末杨手持利剑从齐恪身后窜出:“盛馥!我要杀了你!”一剑刺入盛馥肩膀。
“痛!”盛馥挣扎:“痛!”
“女郎,女郎!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盛馥只觉得周身软绵绵的,心道自己必是中剑倒下,躺在了木犀花堆中,嗯?怎的闻不到木樨花香?反是如此之重的药味冲鼻而来?
“女郎,可是梦魇了?女郎醒醒!”
盛馥想睁开眼睛,可又觉得这眼皮重愈千钧,硬生生撑开,模模糊糊就看见初柳那比杏子还红还大的双眼,正满是焦急地看着自己。
“初柳,你这是。。。。。?”盛馥见初柳双眼红肿至此,便想起身好好问问是谁给她这般大的气受,可一动之下,痛入骨髓!
“诶哟!”盛馥吃痛倒下,一转头,却惊得差点又要坐起!
“他为何歇在这里?”
初柳眼泪又扑簌而下,女郎原是麻沸散吃傻了吧。这唐太医,还说无妨!?
“女郎都不记得了么?昨日黄昏时候,在木犀之薮门口,女郎跟殿下,都中了箭!?”
初柳小声慢慢说来。
“女郎中了箭便昏厥了,也难怪都不记得。因是殿下跟女郎被那箭穿在了一起,殿下便拔出了胸口箭头,再是抱着女郎回来,喊了唐太医来瞧女郎。”
昨日生死时刻,初柳跟绿乔眼见恪王为了自家女郎,连命都是可以不要,之前那点不满不平,早已烟消云散。
“殿下昨日治伤,半点麻沸散都是未用。又是硬撑了一夜,跟垂爷他们在兰兮堂议事。完了还过来说要守着女郎,坐下不到一息,便睡着了。奴跟绿乔见他伤着还趴在床边睡着实在不忍,便喊了阿正阿良把殿下抬上了床,女郎莫怪!”
盛馥头沉地铁,尚自木然然的,听着初柳说来,脑中便是一幕一幕回想起来。转脸看看齐恪,只见他又是脸色青白,眼眶深陷,胡茬遍布。一时起意,便想伸手去摸。
“女郎莫动!”初柳快急死了,出声喝止。
盛馥那边却是已疼得眼泪滚滚而下。寻着痛处看去,右边肩膀之下,里三层外三层被包了个严严实实。
“女郎原是被那箭穿透了。唐太医说需得静养上三个月,方能转好!且不要乱动可好?!”初柳原是见自己女郎一直不醒,担心得快活不成了。如今女郎醒了,却又觉生气!倒是为何要这般活泼好动?
“绿乔呢?”盛馥问。
“奴才换的她,才是歇下不久。女郎有奴在这里还不够么?”初柳恨恨。
“我,想,起来!”盛馥憋红了脸,一字一字说来。
“女郎要吃什么,喝什么,奴来伺候就好,为何要起来?唐太医说需得静养!静养!”初柳瞪起了眼,叉起了腰。
“你轻些!莫吵醒他!”盛馥看了一眼齐恪,怪嗔地看着初柳。
“女郎安心,奴估摸着,这会儿便是拿上爆竹在这里放,殿下也且醒不了。他昨日在那里硬是拔出那带着倒勾的箭头,奴婢们跟二郎都看怕了。又是一路滴着血抱女郎回来,二郎想要接手也是不让,唐太医来了又是先瞧女郎,殿下便干坐着。。。。。。”
初柳絮絮叨叨,盛馥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揪痛!转过去再看着齐恪,又想到自己那梦,豁然开朗。
“我却为何还要揪着末杨那事不放?若真放不下,为何想都不曾想就要拦在他身前?他要还有二心,又怎会顷刻间把我护在身后?经过生死,我若还要纠缠于前事之间,那便是万万不该了!”
“初柳小娘子,我要起来!”盛馥嫣然一笑,虽是苍白病容,初柳却是觉得分外出彩。
“人有三急!”不等初柳又是一通教训砸来,盛馥已是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
初柳瞬间红了俏脸!可不就是!做奴婢的为何就不曾想到!原是因着女郎从未伤到过?如此,以后便是知道了。呸呸呸!没有以后!以后女郎断不会再伤着。
初柳讪讪:“可女郎起身,却是要痛上一番的呀。奴又不敢乱扶,弄痛了更不好。”
“我不起来,你想让我臭死在这绣床之上么?”盛馥嗤笑一声:“你且过来,伸手给我,让我搭着,我慢慢起来。”
初柳实在无法,且不说拗不过自家女郎,这三急之事,确也是。。。。。。遂踏近床边,伸出手臂,带了半个身子:“女郎你尽管借力,奴担得。”
盛馥伸出右手攀着初柳,想拉自己起来,稍一用力,痛得就差哭出声来。
“女郎你试着慢慢侧身到左边,奴再扶着女郎起来试试。”初柳紧咬着牙,像是对于这番苦楚感同身受。
盛馥一点一点挪着,终是侧过了身,初柳扶着她左边身子慢慢的,总算是坐了起来。
盛馥是痛的,初柳是怕压着,惊着躺在外面的齐恪,两人都是一声汗。对视了一眼,又都笑了出来!
“女郎,奴为何觉得,这一箭射得甚好!”初柳见着盛馥眉头之前残存的一点郁结也是散了,笑容也终是跟从前那样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