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疑过家中为何无有伯父、叔父,纵连嬢孃都无有一个?”蓦地东方阿尚又问了盛馥一个不可答的莫名之题。
“就知道你答不上来!因为根本不知!”可此题无需盛馥来答,东方阿尚本就要自答。
“那缘故么,是因盛家世世代代只留掌家之主,旁余之人,不论男女、不论长幼,悉数送在了东方族、从此再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你家那男不纳妾的规矩,也是多数为此--毕竟少儿少女就少离别之伤呐!”
“盛家这规矩自始创便代代恒守,直至你父亲、母亲当家才就此罢休!然他们这一有违祖制之举,却是惹恼了族中众老,自此几乎断了你母亲的娘家之路,待盛家之道亦是由‘能相助时定相助’、变为了‘能不相助便绝不相助’!”
“实则哪止盛家,历来高门著姓、皇族宗室亦是不鲜此道......且除却幼时就来的,更还有中途落难投奔而来--而你那垂伯,便是其中之一!”
东方阿尚说得煞有其事,盛馥也确是听得震惶惊骇。可此时此地,她即便想信亦不愿去信。踌躇中她转眸去看齐恪,只见他目中所写亦是--无需理会。
盛馥点点头,停下那些“难怪母亲总古怪药理”、“上回留清被人赠了瓠匏”等纷乱只想,定了定心神,脸上露的还是不削不信:“听来倒是真切,然阿尚可知我与垂伯乃是偶遇,若我那天不曾出了园子呢?难道阿尚是会将垂伯送上门来?”
“可你那天还是出了园子不是?”东方阿尚笑意得得,看在刘赫眼中真是与东方举一般无二!
“正因贫道知道你那天必出园子,才将一心要寻了东方族避世的垂伯引往那里而去.......况且那两个小娘子与你前世有缘,这推引之事就做得极为轻易!”
盛馥知道他说的就是初柳、绿乔,而那“前世有缘”,指的也必是“梅姝”之缘。而今她莫名万分不愿再为所谓前世牵绊,为不纠缠,她索性权当信了阿尚之言,再问他:“若真是如此,我更要问个缘由。阿尚为何要将垂伯当礼送了给我?”
“为成大事呐!”东方阿尚噙着笑,一眼两眼又往盛远处瞟,“你是定死了会拥私军的。若是平常私军,那便是不堪入眼,只有这等亡国之君,方可让人不平、激人斗志。而那人,便是盛远了!”
“然如此还不够呐!”
“好在你又是定死了要嫁予齐恪的,好在垂伯于你甚是感恩戴德,好在你父母亲于你宠溺有加,是以无论是驿骑馆或是僧邸粟等等常人难捏之事,在你手中尽可有声有色。俨然,你便成了盛家最骁悍之人”
“这些年,你当是不曾少受了兄长嫉妒,譬如他常要将你私产充在大家之事?实则冲在大家,便是等同于充在他腰囊之中,为的就是可举兵一反,反天、反帝、反爹娘老子!哈哈!哈哈哈!是以这份礼大不大?”。
东方阿尚说到情浓之时就又想吃酒,伸手一抄只觉盏中空虚,一个眼神就把郑凌琼骇得在一盏中倒下了几盏之数,泼得随处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