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府长正在堂上与合天成说着话。
合天成好歹也是合家的长子,虽然他将罪责担了下来,但李陌一出言揭发了来容大之后,他的嫌疑也就洗脱了,李府长本就是个新上任的,初来乍到,自然是不敢得罪合家这样的地头蛮主儿,对合天成也要好生安抚一番。
合天成的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本以为自己是在维护赵乐乐这个恶媳妇,谁人想到在桃梨糕之中动手脚的人竟然是来容大,这反倒现出了赵乐乐对朵娘的敌意。
他是个自诩清高正直之人,这件事情一传开,难免会有人对他和朵娘的关系指指点点说七道八,左了他和朵娘的名声不说,同样也得让失踪的朵娘夫君——来谨为面上蒙尘。
所以虽然李府长表现得很亲切,但合天成也只是假意敷衍几句,匆匆忙忙就要离开。
这才刚要走出二堂,李陌一却带着大寒丫头来了。
………
李陌一已经重新戴好了白面具,见得合天成离开,当即拦下:“合公子且留步!!”
李府长当即就走了出来,在他看来,后邸出了这么一摊子事,对他和整个府长官邸而言,绝对是丑闻一件,他来到立陵城还不到半年,有合家这个庞然大物阻挡着,他也很难在立陵城中有什么建树,新差三把火都没敢烧,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他明面上的绩功也就越发难看。
好在有李陌一这个宁家门客,将朵娘抢救了下来,还揪出了来容大这个暗害祸首,这才短短两个时辰就将朵娘被害一案给破了,有鉴于此,即便李陌一藏头秘尾,也只会被当成高人风范,李府长自然也很尊重李陌一的见解。
“李贤人啊,合公子既然已经洗刷了嫌疑,缘何还要将他留下?”
面对李府长的质疑,李陌一也没有卖关子,拱手便禀报说:“李大人,在下已经查清楚,朵娘所中的是什么毒了。”
李府长也是一阵纳闷。
不是说来容大在桃梨糕里参杂了少许蜜桃渣,才致此差点害得朵娘丧命吗?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蜜桃这种寻常玩意儿能够害人,但这桩事不是已经铁板钉钉了吗?
毕竟已经有了来容大的供词,这桩案子也算是告破完结了。
两个时辰之内就破获一起凶害案,城级差府的两大上头门部无非就是刑名和钱谷,钱谷自有合家和诸多家族替他征收,能够增加功绩的也就剩下刑名,这桩案子无疑会给李府长的功劳簿添上华丽的一笔………
如今又听李陌一要推翻这桩凶害案子,李府长也感到有些不快了,但他总不能给人过河拆桥的印象,毕竟李陌一是有真本事的,又是宁阁老的门客,他终究还是耐着秉子应说。
“李大贤人果然慧眼如炬,只是不知这朵娘所中何毒?”
合天成听说李陌一这般说,也紧张起来,抓着李陌一的肩头说:“你是说想害朵娘的………还另有其人?”
李陌一点了点头,而后说:“朵娘所中之,乃是蝉毒!!”
“蝉毒?!!”
李府长和合天成皆闻之而色变………
立陵城周边一带自古便有蛮族部落分布,深山野垌出奇人,蝉妖祖更是让人谈之色变。
这些蝉妖祖手段可通阴冥,下手狠辣怨毒,常常被人雇佣来暗害他人,而且手段极其诡异,很难查破,而且驭蝉的方法截然不同,便是同一种蝉虫,不同的蝉妖祖有着不同的配方和饲养方法,差之毫厘则谬以千里,想要解得别人的蝉毒,也是难于登天。
李府长当即震惊说:“何人如此恶毒,竟然给朵娘下蝉毒!!”
李陌一只是暗中扫了一眼,但见得合天成脸色苍白,嘴唇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眸光之中渐渐多了一份愤怒,便已经知道大寒丫头说的都是真话了。
“合公子似乎知道些许内情?”
听得李陌一如此发问,合天成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李陌一也不纠缠,朝大寒丫头点了点头,吩咐说:“大寒,你且将前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给府长大人。”
“是………”
大寒应了一声,而后朝李府长跪下,低着头说:“启禀府长大人,前日,也就是一月十一那天………天成少爷离开之后,大夫人的贴身丫环找到了下婢,悄悄交给下婢一些药散,让下婢放进朵娘夫人的饭菜里………还威胁下婢,如果不照办,就将下婢一家老小都害了………下婢自知罪大………辜负了朵娘夫人的好………可如果不做………”
“好恶狠的一个毒妇!!”
李府长震惊之时,沉默许久的合天成却陡然开口,心里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一般,破口骂了一句,眼中早已满是怒火………
这番表情落入旁人眼中,也难免让人有些唏嘘。
要知道,赵乐乐才是他合天成的夫人,而朵娘却是他兄弟的妻子,可在这件事上,合天成显然更加心疼朵娘。
“难怪李大贤人要让本差将你的家人接入府长官邸来………原是有着这一层缘故………不过你身为下仆,却给主子下毒,却是亡罪一桩!!”
李府长猛然一掌拍案,吓得大寒丫头也是一脸煞白,当即就颤声分辨说。
“大老爷明鉴!!下婢虽然出身卑微,却也不敢忘恩负义,昨天傍晚替朵娘夫人准备晚饭之时,下婢确实想要趁机下毒,可念起夫人对下婢的好,下婢终究还是下不了手,那毒………毒药现在还在下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