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生返校后,就把全部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了。
陈汉生返校后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班里有两个老师,都姓乐,为了分清两个不同的老师,学生们把他们一个称为大乐老师,一个称为细乐老师。
细乐老师瘦且高,讲起课来声音哄亮,中气很足。因为瘦,他讲课时的喉节一上一下地滑动着,让听他讲课的学生想笑却不敢笑,因为这细乐老师是个很严厉的人,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怕他。如果谁的作文写得不好,他就要当反面教材在班上大讲一通,虽然他不点名,却能让那个被点名的学生感觉到象是被点了名一样。即使是平时的造句,细乐老师也是非常讲究的,错一点他就要当场批评。甚至,有时一个学生打错了标点符号,细乐老师也要在班上点名批评。
细乐老师叫乐大年,这名字不是学生在私下打听到的,而是细乐老师在第一次上课时自我介绍讲出来的。好象是为了减少学生不必要的他名字的时间浪费,细乐老师放开嗓门大声说,“我叫乐大年,音乐的乐,过年的年!为什么叫个乐大年?因为我是在过大年的时候生下的,所以就叫个乐大年!这个名字对别人来说,并不重要,甚至觉得有点俗气,但对我来说,却很重要,也有意义。取名字是一门学问,一般都带有某种意义,其中,纪实是最有意义的一种!所以,我要感谢我的父母,他不只是给我发肤,还给了我一个有纪实意义的名字!”
接下来,细乐老师就在这个上第一节课的时间里,大讲特讲取名字的学问和历史典故,让听课的学生这才知道原来名字还有这么丰富的学问,简直可以专门著一本书了。
细乐老师也有笑的时候,但细乐老师的笑容,往往很难出现,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年难逢初一春,但细乐老师的笑容即使出现,也是稍纵即逝,昙花一现,不等你反应过来,那张面带笑容的脸又突然变成了一张严肃的脸,让人觉得那笑更加让人恐惧。
细乐老师最让人感到可怕的还不只是他那张严肃的脸,那难得出现,出现了更让人害怕的瞬间笑容,而是他的点名。
细乐老师只要一点谁的名,他的下一句肯定就是,你到前面来一下。这时候,不管你是多调皮的学生,就得按照他的吩咐,来到前面。然后,细乐老师就说,就凭你刚才那个错误,你得给我在这里面向全班学生,罚站一节课!
罚站当然不是好事。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害怕罚站。
细乐老师的罚站与别的老师的罚站完全是两回事,如果一定要作个比较,那简直就是,如果说别的老师是那种民间的罚站,细乐老师的罚站,却要算是官方的,正规的,经典的。两者有着完全不同的概念和性质,不是那种小巫与大巫的简单区别。
细乐老师对于罚站是有明确的具体要求的,他决不允许学生把罚站当悠闲。曾经当过兵的细乐老师,规定被罚站的学生身正腰直,抬头挺胸,双手贴裤衣缝,脖子伸长,做立正姿态,而且脸上的表情要严肃认真,不得嘻皮笑脸。两眼正视前方,不偏不倚,直至一节课站完,方可解除。
被接受处罚的学生,难受的当然不只是一节课的罚站,而是那种被全班学生暗自好笑的羞辱感觉。只要是爱点面子的学生,都害怕细乐老师的这个惩罚,有人甚至扬言,宁可让细乐老师打几教鞭,甚至被踢几脚,也不愿罚站一节课。
几乎全班的学生,个个都怕细乐老师,只要听说下一节课是细乐老师的课,大家的心里就紧张,并且提前去上好厕所。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知道,细乐老师只要一讲起课来,就滔滔不绝,没完没了,情绪处在高度的兴奋之中。这时候,谁要想举个手请个假,说去上个厕所,正处在高度的讲述兴奋中的细乐老师就会很不高兴,甚至有觉得你是在故意破坏他的讲课,因此他往往并不批准你请这个小假,甚至要让你挨一会儿,等下课再说。或者干脆就批评你,怎么就你那么多的屁事?下课时候做什么去了?嗯?
有一次,一个名叫华孟林,也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在他讲课正讲得津津有味时,突然举起了手,细乐老师当然也看到了华孟林的举手,但他却很不高兴地板起了面孔,继续讲课。华孟林再次举手,细乐老师还是不理。华孟林不敢再举手了,因为他知道再举手,细乐老师肯定会要批评他的,况且,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不怎么好。
华孟林不再举手,细乐老师也就接着讲课。讲着讲着,细乐老师感觉到不太对劲,全班的学生脸上,开始出现一种怪味儿。那些女生,甚至用手当扇子扇风,天又不热,这个细节不太正常。再看另外一些学生,都一脸的哭笑不得的样子。有人,甚至干脆用手捂着鼻子。
细乐老师正在判断这个情况时,一股恶臭味从后向前,席卷而来,终于让他闻到了。细乐老师就大声质问华孟林,“你什么意思?要上厕所举个手不行吗?请个小假不行吗?”
华孟林说,“我举手了,你看到了,没表态。”
“我是不愿意表态!”细乐老师说,“如果个个都在上课时间举手,不提前做好准备,我这课还上得好吗?”
细乐老师只是谈感慨,并没表态,华孟林依然不敢走出教室。
细乐老师便只好直说,“还不赶快上厕所去!下次再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细乐老师的太多拒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