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由于饥荒,百姓生活最苦,对义军的响应最热烈。就如一片干柴铺在地面,而闯营的到来,就如同一点火星,瞬间引燃干柴,燃起熊熊大火。
这一日,众将正在闯王的军帐中议事,刚回营地的将领分别报告,攻打了几个寨子,缴获了多少粮食,战利品,救济了多少饥民,新招收了多少士兵之类事情。现在因为兵多将广,轮番出击已经成了常态,留在营地休整的将领负责练兵。
汇报完情况,这些将领并不走,而是一起看向刘宗敏。刘宗敏干笑两声道:“李哥,最近过来诉冤的百姓特别多,控诉州县官如何酷虐,豪绅如何凶暴,官绅如何勾结,联合起来鱼肉百姓,都要求义军前去破城,解救小民,这些百姓都是我接见的,天天听他们的凄惨经历,我都对这些大明乡绅憋了一肚子怒气。”
“李哥,老兄弟和新加入的兄弟都想攻破几座城池,杀了城中官绅,放火烧了衙门监狱以泄心头之恨。我觉得群情难违,将士们这股劲头总压制下去也不好,况且百姓们也纷纷请求,希望能除暴安民,李哥,不如咱们放手干一下,攻破几座城池,如何?”
李自成微微一笑,“好家伙,连你也忍耐不了啦?”说完看看周围跃跃欲试的众将,道:“看来不止你一个人的主意,是大家伙鼓动的吧!”
刘宗敏笑道:“是我的主意,也是大家伙的主意,咱们大的州府不说,就说这南召县,在眼皮子地下,唾手可得。县城里有不少大明乡绅,都是恶贯满盈的。只要咱们派几千人马,一会儿工夫就能攻下来,为啥还不杀了他为民除害?”
李自成道:“不行,我这个人认死理,咱们早定好的计划,就按着计划来,不到十万人,决不能攻打县城。”他目光扫过众将,道:“你们要给下面的将士和百姓讲透,咱们不是不攻打县城,早晚是要打的,作恶的官绅一个都逃不掉,只是眼下时机还不到。”
郝摇旗道:“李哥,咱们人马已经八万了,和十万也差不多少了。”
李自成摇头道:“别说差两万,就是差两千也不行,一切按着计划来。”
众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什么了。忽见范青拱手道:“李哥,现在可以准备攻城了?”
李自成十分诧异,道:“怎么军师也沉不住气了?”
范青微笑摇头道:“不是沉不住气,而是我猜咱们人马这几天就能到十万了。”
李自成笑道:“哪有那么快,虽然参军的人很多,但估计也得一个多月,秋天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范青笑道:“这几日就能有两万人马过来投靠,总哨刘爷,你可以先准备攻城了,咱们不止要打南召县,要打就打南阳府,成为大明朝第一个杀藩王的义军。”
听范青这么一说,众将都是大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去打仗了。
只见范青拿出一封书信笑道:“这是双喜刚刚送来的军情,说在许州附近有一支过来投靠的义军,有两万左右人马,为首的正是我上次跟你提到过的李岩和红娘子。”
李自成大喜,道:“难怪军师有把握几天之内人马十万,原来已经得到消息。”
范青点头,讲述原委,原来这小半年,李岩、红娘子听从他的话,在豫东杀富济贫,救济灾民,招收士兵,扩大人马,闯出来好大声势,听说闯王在豫中、豫西活动,便率领属下过来投靠。
李自成大喜,这回不但得到两万兵马,还能得到一员女将,一位谋士。李自成立刻安排李双喜率领五百骑士去迎接,随后又批准刘宗敏率领军马攻打南阳府。刘宗敏拍着胸脯保证,三天之内,一定能攻破南阳,活捉唐王。
三天以后,崇祯十三年夏末的一天,天气和暖。清晨,朝阳初升,白土岗一代的村子处处炊烟缭绕,鸡鸣犬叫,与之相应的是山谷中闯营的号角不断,战马嘶鸣。虽然是清晨,但山谷中范青开辟出来的十多个练兵场地都在练兵,占据了半个山谷。
沿着山谷周围所有山峦之上都插满了红旗,和天际鳞片状的红霞相互映衬,有时候,你都分不清哪是红旗,哪是朝霞。从山谷出来的一条道路上,步兵、骑兵、运送粮秣辎重的骡马车辆扯成一条长线,直到数里之外才分成若干股,向四面八方而去。
李自成在橙红色和玫瑰色交相辉映的霞光中,带着范青还有一群亲兵,去操场上观看部队操练。此时,鲜红的太阳刚从东面山谷上露出一条红色的弧形边,随后露出半圆,照得李自成马辔头上的银饰和铜饰闪闪发光。
李自成骑着马在一个个校场之间的小路上跑过,所过之处,教场上的士兵认出是闯王,纷纷躬身做揖行礼。
闯王笑着点头,道:“你们继续练!”
路过骑兵校场的时候,只见数队骑兵,每一队都有一二百骑士,正来回奔驰。领头都是商洛山中出来的老兵。此时,几乎所有老兵都被提拔成大小头目,安插到队伍中。
李自成笑着对范青道:“当初你的预言实现了,你说商洛山练兵是为了训练军官,所练的兵将来要成为咱们百万大军的骨骼,没有这些骨骼,咱们就是招揽百万大军,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我现在回想,真是多亏当时听了你的话,认真练兵、整顿军纪,否则,哪来现在的精兵强将。”
范青笑道:“蛇无头不行,当初还是你的英明决断,强力推行,把众将的反对、懈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