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白痴一样的中年男子,问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两腿打颤,浑身哆嗦着跪在地上,说‘大王饶命’。我说‘我不是大王,我是李闯王手下的大将刘宗敏。’可他还是一个劲的说‘大王饶命!’”
范青笑道:“这个唐王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像你这么凶的人,早就吓的魂飞天外了!”
刘宗敏道:“我审问他,问他一些唐王府欺压百姓的事情,他基本都不知道,全是他身边的恶奴太监做的。他四十多岁了,一天就知道傻吃傻睡,一大群宫女太监伺候,他自己连穿衣也不会,上个厕所,还得太监给他擦屁股。我把他关起来,他连自己生活都照顾不了,光闹笑话了!”
李自成轻蔑的哼了一声,道:“可就这样一个废物,寄生虫,一无用处的糊涂东西,就凭他姓朱,是朱洪武的后代,就可以骑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刘宗敏笑道:“这是咱们起义以来抓住的第一个藩王,别急啊!全国有那么多藩王,咱们慢慢抓,慢慢杀,早晚把这些靠吸食百姓鲜血为生的水蛭都剔除干净。捉唐王,只是开场锣,以后热闹戏多着呢!”
李自成点头,他其实没把这个唐王多放在心上,他比洛阳的福王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捉福王才是正餐,才是一出大戏。随后他又问在南阳府放赈的情况。
刘宗敏说:“从唐王府中抄出来一千多担粮食,金银珠宝也有不少,都封存好了,用车拉回营地。此外还从城中的乡绅中也抄了一千多担粮食,按着李哥先嘱咐的,留下一半当军粮,剩下的就在南阳府就地放赈。哎呀,你不知道,李哥,放赈那天,简直是人山人海,因为这是义军第一次攻破城池,且是一座州府,名声远扬,四面八方的饥民都听说了,都过来等待放赈。而且无数饥民都想加入义军,短短一天,我就挑选了五千个兵回来。”
李自成又问,“破城之后,没骚扰百姓吧!杀了几个乡绅贪官。”
刘宗敏笑道:“咱们的兵都是训练有素的,有商洛山练兵的经历,个个都遵守军纪,一开口就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样的话,至于乡绅贪官,我也听李哥嘱咐的,不乱杀人,只挑民愤极大的杀了几个。”
李自成听得连连点头,一旁的李岩心中敬佩,他也接触过大大小小的义军很多了,但真能称得上义军的也只有李闯王的军队了。这才是干大事业的样子。
忽然慧梅出来了,又报告了一件喜事,说红娘子与高夫人十分相投,红娘子已经拜了高夫人当义母。外面众人听了都十分惊喜,没想到二人这么有缘分。
这时候,老营司务过来请示李自成,说酒宴已经准备好了。
李自成哈哈大笑道:“今天喜事连连,不如把所有将领都召集起来,咱们庆祝一番。”
于是让属下亲兵去请众将来赴宴给李岩、红娘子接风洗尘。在高夫人住处的前院抱厦厅中设宴,一共十桌,重要将领两桌在厅内,小将和校尉头目等在院子里设坐。
虽然连续攻城拔寨,营地的物质十分丰富,但本着节俭的原则,每一桌只有八个菜,且以实在量大为主。于是每桌八个大海碗,小酥肉、条子肉、黄焖鸡、四喜丸子、扒羊肉、红烧鱼、八宝饭。
除了八宝饭之外,都是颜色鲜艳的肉菜,香气袭人,看过去就很有食欲。这些将领平时生活也很简朴,不怎么吃荤腥,难得吃一桌子佳肴,都大快朵颐。
酒水是自酿的水酒,不是有名的河南宝丰烈酒。在闯营中,不管什么样的喜庆日子,都不许喝烈酒,这不仅是为了节俭,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持军纪严整,养成一种随时都会准备打仗和出发行军的习惯。
这种水酒是老营自制的酒,用黍米和酒曲放在缸中发酵,用时将酒糟取出来,装在小布口袋里,放在酒榨子上榨出汁来,便叫干榨酒。这种酒本来酒精度数就不高,再加入清水,酒力更薄,叫做水酒,其实仅仅有一点酒意而已。
宴席上所用的器皿全是粗瓷的盘子和河南百姓常用的土陶黑碗。其实闯营自进入河南以来,已经攻破了四十个以上的寨子,二十几个市镇,最近又攻破了南阳府和三个县城,得到的名贵的瓷器和金银器皿非常多,但在酒席上一件不用。一来用来培养将士艰苦朴素的作风,防止奢侈攀比的风气。二来这些值钱东西通过一些渠道运送到南方都能卖出好价钱,然后购买军需。
李岩初来乍到,原以为闯营如此大的声势,高级将领一定生活奢侈,起码吃穿上得讲究些。岂料这些闯营将领从李自成往下,全都以艰苦朴素为主,李岩不由得既惊奇又敬佩。
范青知道他的心思,心想:“你还没见李自成平日的吃食呢!简直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
在大厅中,李自成带头,向李岩敬酒,其余诸将也纷纷敬酒。大将之中,只少了李过和袁宗第,其余刘宗敏之下,田见秀、高一功、郝摇旗、刘芳亮等人都在老营,一一向李岩敬酒。
众人在席面上高谈阔论,但不论怎么谈话,都离不开军伍生活的话题。李岩问闯王进入河南之后,不许攻城,直到现在才攻破两三座城池的道理?
刘宗敏不等李自成回答,便大着嗓门笑道:“这是李哥和军师的妙计啊!咱们最近才攻破两三座城池,算是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实际上算不得什么大事。咱们起义以来攻破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