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军纪,咱们当年跟着高闯王造反的时候,有十几支队伍,咱们老八队人马不多,但名声很响,为什么,就是咱们有这个‘义’字,不骚扰百姓,所到之处还要给百姓放赈,剿兵安民。当初十三家七十二营,你们看看,现在还留下的有几支队伍?大多数都走了下坡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们立身不正,军纪不严,到处骚扰侵害百姓,老百姓不支持你,你的队伍还能长远么?”
“以后,咱们何止这点军队,要有百万大军的,而今的练兵就是为了以后打好基础,所以必须练兵,必须整顿军纪。这两件事情关系重大,势在必行,这是我李自成决定的事情,谁要有异议,尽管可以离开,我李自成决不挽留。”说完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的扫过众将。
众将听了这番话,脸上都有点发烧,郝摇旗叫道:“妥了,李哥,你不用多说了,俺郝摇旗只要有一口稀粥,没稀粥,挖草根啃树皮,也要跟你使劲练兵,整顿军纪不放松。”
“这才是好兄弟嘛!”李自成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道:“咱们整顿军纪,不骚扰百姓只是第一步,咱们是义军,既要养兵,也要养民,商洛山中的穷苦百姓太多,我和范先生商议了,要放赈,要收取民心。”
众将脸上又露出不信的表情,田见秀拱手道:“闯王,咱们自己已经是坐吃山空了,给百姓放赈恐怕有些力不从心。”
高一功也点头,“是啊!整个商洛山中有几百个村子,哪能顾的过来这些人?”
范青拱手道:“商洛山中百姓穷困,但据我所知也有几个富裕的寨子,里面有大户乡绅的。”
郝摇旗一摆手道:“别提了,这些寨子个个防守严密,攻打一个,跟啃一个铁核桃似的难。年初的时候,老田和我用里应外合的法子,攻下来一个寨子,解了燃眉之急。可现在别的寨子都提防咱们这一招,想要破寨只能硬攻,咱们人马不多可承受不了太大损失。”
范青点点头道:“这个我已经有了主意,定要让这群地主豪绅把剥削百姓的钱粮吐出来,法子我过几天再说。除了准备攻打寨子,商洛山中也有不少大小杆子,这些土匪没少祸害百姓,也要清除,愿意跟随咱们义军的,可以加入,不愿意的,就给他们连根拔起。”
李自成点头道:“对,不用跟他们客气。”说完开始分派道:“练兵从明日起,我亲自训练。抓军纪的事情要给宗敏,范先生负责屯田,还有计划攻打寨子。田哥和摇旗负责清剿周围土匪,刘体纯……”李自成眼光落到一个年纪轻轻,表情严肃的年轻人身上道:“你负责出山购买粮食!”
众将一一接令,分头行动去了。
范青参加完会议,去高夫人的住处商量购买种子农具的事情,刚刚走进院子,便听到西边厢房中张鼐的声音,“慧梅,昨天约你去射野鸭子,你怎么不去啊?可有意思了。”
慧梅哼了一声,“哪有时间!天天帮着夫人管理账目,收支物品,你去找慧琼她们几个去玩吧!”
“现在你总有时间吧!我看慧英去和夫人对账去了。咱们一起去小河边耍耍,那边花开的可艳了!你不是最喜欢在河边吹笛子么!”
“没时间的,一会儿范先生要来找夫人支购买种子农具的钱,我要帮着拿钱记账的。”慧梅道。
“你真的是在忙么?”张鼐的声音有些不高兴了,“以前我约你出去玩,不管多忙碌,你都高高兴兴的想办法出去玩。现在却推三阻四的,你上午没时间,下午,晚上也不得空么!”
“我说了!我没——时——间!你听不懂么!”慧梅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两人沉默片刻,张鼐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出去是在等那个小子。这大半年,你们在河南亲热的很啊!整天有说有笑的,早把我给忘了吧!”
慧梅的声音陡然升高,“好啊!你暗中打探我的事情。告诉你,我和范先生光明正大的来往,你看着不顺眼,去夫人那里告状啊!”
张鼐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我才不去触这个霉头呢!谁不知道他现在是夫人身边的红人。一个小白脸,打仗武艺都不行,专会花言巧语的骗人,有屁用,告诉你,咱们闯军中好多老将都瞧不起他呢!”
慧梅怒道:“谁说他打仗武艺都不行,你别总用老眼光看人,门缝里瞧人都把人瞧扁了,范先生是文武全才,你去问问老营的战士,这大半年他在河南打过多少仗,败过一场么!”
“哼!我不用问人,也能搞清楚他的底细。你就跟他玩吧!永远别理我算了!”说完,只听哗啦一声摔门,张鼐气哼哼的走出来,看到范青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出院子。
范青苦笑一声,走进高夫人的屋子,只见高夫人一脸怒容,正在数落身前的慧英和老营总管任继荣,慧英正在抹眼泪,任继荣三十上下的年纪,愁眉苦脸。他是老八队的战士,受了伤断了手臂,不能再上战场作战,便当老营总管,负责各种杂务。
“你们两个也是我身边的老人啦!怎么越来越糊涂,算个账乱七八糟的,这让我怎能放心得下。”
高夫人看到范青进来,便招手道:“范先生,你过来看看,这两个人一对糊涂虫。我让慧英把闯营原来的物资和咱们后带回来的统一计算,结果少了几百两银子,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你想吞没呢!还有咱们任大总管,也是种地的出身,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