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哦一声,闯营就是一个大家庭,都从陕西老家出来,不是亲戚,就是同乡,裙带关系特别多,一人犯事,总能牵扯到上层。
慧梅道:“这几日求情的可多了,他们不敢找闯王,也不敢找总哨刘爷,于是让家眷纷纷来找夫人求情,把夫人弄得不胜其烦。”
慧梅一面说这几日求情的人,一面动手给范青沏茶。只见她的一双洁白粉嫩的手,同白瓷的茶壶、茶碗相互映衬,十分好看。
范青翘起二郎腿,笑嘻嘻的看着慧梅动作,只见她穿着白纱裙,红色比甲,微施粉黛,一条油亮的黑辫子垂在身后。随着苗条柔美的腰肢来回摆动。
“看什么呢!贼眼兮兮的!”慧梅瞟了范青一眼,把一盏茶递过来。
范青却不接,而是张开手臂笑道:“过来,让我稀罕稀罕!”
慧梅瞬间雪白脸颊犹如升起两朵红云一般,羞得满脸通红,把茶盏往范青身前桌上一放,啐了一口道:“没正经的,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范青笑道:“怎么说才正经?像闯王对夫人似的!嗯……”范青学着闯王的腔调,“夫人,咱们义军的宗旨是解民倒悬,剿兵安民。要么这样……”范青模仿李自成一本正经的模样,正襟危坐,道:“夫人,咱们最近收获粮食若干石,打造兵器若干把,救济百姓若干人……”
慧梅嗤的一笑,范青模仿的好像啊!李自成在军中威严,战场上威猛,但在夫人面前就太过死板了,从来不开玩笑,没一点情趣。范青还暗中对慧梅说过,难怪李自成的前两任妻子都出轨,这么没情趣的男人,也就高夫人能受得了。
范青一伸手,把慧梅揽在怀中,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真香,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慧梅一撇嘴,笑嘻嘻的道:“才不想呢!”
范青笑道:“我教你的乘法口诀背的怎样啦?给我背一遍听听,错了罚你亲我一下。”
这几日,范青在教慧梅数学计算,慧梅很聪明,学的很快,现在给高夫人记账已经超过慧英了。
慧梅靠在范青的胸膛上,扳着玉葱似的手指,开始给他背诵口诀。
只背诵了一半,忽听上房高夫人的声音陡然提高,似乎有些激动,“老嫂子,我不是不给你还有谷将军面子,只是这次整顿军纪,自成是下了狠心的,不论亲疏远近,只有有错,就严惩不贷。”
短暂的沉寂之后,高夫人的声音又传来,“老嫂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是有三亲六故,也是得看重亲情,但是不能用亲情替代法纪,替代军纪,对不对?今天你犯了错我饶过了,明天再有人犯错,就会说了,为什么不罚他,偏罚我,这不公平的。”
一阵女子低低的哀求声之后,高夫人唉、唉了两声道:“我知道,老嫂子只有这一个弟弟,但那又怎么样呢,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次自成是下了决心的,不论是谁,一视同仁。昨天郝摇旗的老婆也来求我,说是郝摇旗的亲弟弟犯了事,下山偷盗了老乡家的东西,我实在碍不过情面,就对自成说了。结果你知道怎样?自成勃然大怒,说我妇道人家,多管闲事,还说,别说是郝摇旗的亲弟弟,就是他弟弟犯了错也要按着军法从事,该砍头就砍头,绝不姑息。你看吧!明天郝摇旗弟弟怎生处理?即便不够砍头的罪,也得挨上几十军棍,然后在营中贯耳游行。如果没这么处理,你再找我也不迟。”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妇人从正房里出来,怏怏不乐的走了。
慧梅急忙带着范青到了上房,范青给高夫人行礼,然后把近来的收支情况报上数目。
慧梅拿过账本,一柄算盘,噼噼啪啪的一阵敲打,很快就把数目计算出来,写在账本上。
高夫人一乐,道:“慧梅近来很好啊!算账的本事大有进步,不但快,而且准确,这几天慧梅管账,就没像前些日子那般出错。”
慧英站在一旁,微微垂下头,不言语。
高夫人道:“我身边的账目以前都是慧英管理的,现在看来慧梅更适合,慧英,以后你就把账目交给慧梅,连同后院的钥匙都交给她吧!”上房后院是义军存储重要物资的地方,管理钥匙的人权力很大。
慧英说了一声“是!”头垂的更低了。
慧英和慧梅都是高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两个女兵,慧英跟高夫人更久些,也更受信任,一般高夫人的身边事情都交给她打理,不过,她没读过书,计算能力不行,管账总是犯错,而最近慧梅在范青的调教下,计算能力大大进步,风头便盖过了她,这让她从心底泛出一丝忌妒。
慧梅和范青正在恋爱,是瞒不过慧英的,她开始还心中暗自嘲笑慧梅,放弃闯王的义子张鼐,选择了一个穷秀才出身的范青,简直太傻了!却没想到,范青成长的这么快,不但是高夫人身边的红人,还成了闯王身边的重要将领,简直前途不可限量。
范青汇报完账目,正想离开,忽然旁边院子传来一声惨叫哀嚎声音,随后是一阵低沉的哭泣声。
范青一怔,只听高夫人唉了一声道:“李友这小子太狠了,总是打人做什么,也都是可怜孩子。”
李友是刘宗敏的副将,二十出头,性格跟刘宗敏很像,暴躁而且残忍,不知道他又在打谁?
慧梅连忙解释道:“最近闯王清剿商洛山中扰害百姓的大小杆子,这些杆子很坏,他们不敢找乡绅寨子的麻烦,专门欺负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