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涩郎道:“师父,你觉得我在说梦话?”
犬养三郎淡淡的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意外这两个字?你刚才说的都是理想状态,就不怕有感意外现?吐蕃进攻大周,这不是开玩笑吗?先不说吐蕃内部矛盾重重,就算统一了内部意见,能够一致对外,但长途跋涉,后勤给养线不知得拉得几千里长,以吐蕃地广人稀、兵力不足的现状打一场大规模的持久的远征战,胜率几何?他们若是能打赢一场战斗,就赢一场,我当着你的面切腹!”
松下涩郎一惊,“言重了师父!”
犬养三郎接着道:“再说契丹,与中原不知打了多少年,最终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对峙的力量都有,但是一举歼灭对方的决定性力量双方都不具备!谁也灭不了谁!当然,你说了有四国共同出兵嘛,四国联军让大周四面受敌、疲于奔命,说不定大周很快就被瓜分了!”
松下涩郎有些自得,心道:看来自己说的果然有道理。
不料犬养三郎话锋一转:“但你没有考虑到另外的问题。”他顿了顿,“你只想着先联合别人灭了大周,回头再灭了同盟,你想没想过,别人也是这么想的,也想这么干?你联合南唐对付大周,大周难道不会联合高句丽对付你?”
松下涩郎顿时愕然。
高句丽是个奇怪的存在。
地方不大,但那里的人脾气不小,一个个眼高于顶、牛逼哄哄的。
他们只对大唐服气,对日本向来瞧不起。
双方在海上有不少争端。为了打一些大鱼,双方的渔民肯定都要去往深海地区打捞,这就难免有碰头的时候,小摩擦一直就没停过。
松下涩郎道:“听说高句丽现在和朝鲜一直在打仗,都想统一半岛,他们会有精力对付我们?”
犬养三郎道:“你以为他们统一很费劲?早晚之事耳!若不是有契丹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长白山脉天险阻隔,你以为他们没有进攻中原的野心?他们的野心向来也不小!如果天皇派兵倾巢而出攻打中原,我敢确定,高句丽绝对会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松下涩郎皱眉道:“按师父的意思咱们出兵不合时宜?”
犬养三郎道:“不但咱们不行,契丹也不行!他们建国才几年?内部的矛盾还没彻底消除,哪有精力大举南下?如果他们内部矛盾彻底解决了,还会轮到我们出兵?坐拥燕云十六周都没能继续南进,是什么原因?”
松下涩郎一琢磨便明白其中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契丹自然是自顾不暇了!
昔年耶律阿保机成为可汗后,可汗选立转入迭剌部耶律氏家族。本来按照契丹各部原来的约定,一旦可汗之位转入一个家族,那么这个家族的成年男子都有机会当可汗。说白了“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兄弟几个是都被有机会过把皇帝瘾的。
但是阿保机在位时期,羡慕中原王朝文化,尝到了当“九五至尊”的甜头,希望可以和中原皇帝那样“把大汗的椅子坐穿”,一直干到死为止,所以到了改选之年拒绝让出汗位!
所以在汗位的诱惑下,阿保机的几位弟弟决定逼迫他进行选举,于是就发生了三次“诸弟之乱”。
阿保机凭借他的智慧和可敦述律平的辅助,成功地粉碎了他弟弟们发动的三次“叛乱”。
家族内部稳定之后,其他七个部落的首领不服,也希望当可汗。于是阿保机在述律平的帮助下,引诱七部首领来盐池赴宴,成功杀死七部首领,史称“盐池之变”,从而统一契丹八部。自此耶律阿保机称皇帝,建国号“大契丹”。
表面上统一了八部,但八部首领的后人、部下岂会甘于臣服?一旦大军南下,谁敢保证后方稳定不出差错?
其中萧氏、拓跋氏这些大家族哪个是善与之辈?
松下涩郎皱眉道:“所以契丹出兵的可能性不大?”
松下涩郎道:“错!出兵的可能性很大!”
松下涩郎一怔!
犬养三郎道:“出兵肯定要出兵的,但是他们的出兵无非是打草谷,威吓一下南朝而已,这种出兵甚至到了常态化的地步。但要让他们倾巢而出,大举南下,不是不可能,而是可能性极低!”
松下涩郎道:“但是契丹的耶律将军已经明确回复我了,大辽皇帝已经同意联合出兵,看来他们的内部矛盾似乎已经解决了。”
犬养三郎道:“答应出兵和实际出兵是两码事。既然这样,那就试目以待吧。看来你热衷功名更其甚于武道啊!”
松下涩郎低头不语,抬不起头来。
犬养三郎道:“武道漫漫,当孜孜不倦求索,军国之事生灵涂炭有干天和,你到底选择哪一项?”
松下涩郎只觉浑身无力,脑海中一片空白!
凤九霄给了他一个机会。
选择军政大事,当场格杀。
选择武道砥砺,放其一马。
那边,桑结一咬牙,退了一步!
他赌凤九霄不会轻易出箭,只要自己远离这黑衣少年他应该不会射自己。
箭果然没射。
桑结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动手,可能被凤九霄一箭射杀!
不动手,mí_yào的效力不可能持久,到时候大家可就是沉陷重围的局面!
都巴和桑结对视一眼,商量对策。
都巴从桑结眼中看到了一丝阴毒!当然,这种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