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国丈近来日子过得很滋润,一应用度都有新主公十一哥供给,每日里不用侍候田定那个白痴太子,只需吟诗看酒,偶尔再去趟楼子,美好的生活竟是让他生出想要长住杭州的想法来。
因为吃得多睡得好,脸上竟是多出二两肉来。唯一的遗憾是,少了两颗门牙,不仅话漏风,吃起东西来也多有不便。
一见方和尚,范权连忙主动打招呼。毕竟都是在十一哥手下“同殿称臣”的,而且当初又不是和尚动手打的他,总要面子上过得去才好。
人脉这东西不是生带来的,那是一点一点积累来的,范国丈深蕴蠢。
见是范权,方和尚心中一动。范权可是号称晋州第一谋士,若没有几分计谋,任谁都不会相信。
听到方和尚虚心请教,范权心中得意,更觉得这是个交好方和尚的机会。只是把事情在脑子里略微一转,范国丈计上心来,从路边的算命摊子上借来纸笔,刷刷点点写了张东西出来。
二人了一会,和尚觉得果然是好计谋,连忙央求范国丈亲自出马。
想到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范权便应了下来,与方和尚一同去寻方六。
计策虽好,总要知道那户人家在哪里才好施谋用计。
范权见到方六仍是存有几分惧怕,但对方毕竟是方腊的女儿,更是十一哥跟前的红人儿,范国丈还是强打精神以礼相待。
方六本就不在意范权其人,只是了那家人住的地方。三人一番计议,觉得不如趁着时辰还来得及,直接寻过去,也好让那家人早早去退亲。
方和尚与方六不好亲自出面,计策又是范权出的,自然要请范先生好人做到底了。
范国丈当仁不让,大摇大摆进了巷子。
约有盏茶功夫,范权竟是涕泪血糊了满脸,哭叫着逃了出来。
原本只是被方六打掉了上面的两颗门牙,如今下面那两颗也没了。
范权的计谋其实很简单,他写了一张方和尚欠下赌债的欠条,然后装成赌坊收漳掌柜,去找与方和尚订亲的女子收账。
这计谋本不高明,而且漏洞颇多。但这个时代读过书的人很少,许多漏洞百出的计谋行军打仗时都能大败敌军,更何况退亲这等事了。
那家的女子本是不相信范权的,但范权的演技实在不错,又明方家仗势欺人,不肯还赌债,他这才打听到此女与方和尚刚刚订了亲,是以寻上门来。
那家的女子想了想,竟然是信了,倒霉就倒霉在信了这件事上。
接了范权伪造的欠条,与方和尚订了亲的女子居然应承下来,声称这赌债她还了便是,只是眼下没有这许多的铜钱,需要缓上两日。
继续发生的事情,便是范国丈的噩梦了。那女子声称开赌坊的没有好人,既是今日寻到她门上,若是这般大摇大摆完好无缺地走出去,会有损她的侠名。
所以,范先生便再度少了两颗门牙。
听女子接了赌债,方和尚与方六的脸一齐垮了下来。雇了辆马车送范先生回去养伤,兄妹两个再度商议起对策来。
方六突然灵机一动,想起田无赖逼着玉三娘家退亲的事情,觉得可以如法炮制。方和尚早已乱了分寸,一听之下连忙赞同。只是,假扮儿子的人选却不好找。
要田狗儿绝对是最合适的,但却不知被十一哥派去了哪里,连牛通也不见踪影,又到哪里去寻合适的人呢?
六哼了一声道:“那就让我来好了,不过是个蠢笨的女人,骗她又有何难。”
方和尚想了想,自己这堂妹向来聪明伶俐,只要扮得像些,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也不知方六去哪里找了件男子的衣袍来,寻了个没饶地方好一番装扮,果然像极了一位翩翩佳公子,看得方和尚直挑大拇指。
有着是夜长梦多,方六抬脚就向巷子里走去。
没有十一哥特制的那种发出烟火的东西,六觉得凭借自己的身法同样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虽然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谁,直接叫娘也就是了。
为了堂兄的幸福,拼了。
一路走到巷子尽头,那家的女子竟然刚好推门走了出来。六见机不可失,粗着嗓子开口便叫道:“娘……”
“我是你儿子”这话竟然没能出来,因为实在是不下去了。
那女子看了方六一眼,满脸怒色地道:“我一个姑娘家,又哪里会有你这么大的闺女?”
方六眼睛也立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平胸梁。”
谁都没有想到,方腊为方和尚订下的亲事,竟然是梁红玉。
一句平胸梁,气得梁红玉眼睛冒火,但却不敢动手,因为武功差得实在太多。
梁红玉自幼与爹爹练武,学的却是弓马刀枪,上阵杀敌的功夫。若是两军对垒,梁红玉的武功自然更实用一些,但若论起单挑,却是方六的武功更占便宜。便何况,六得到圣手娄敏中的真传,本身又资聪慧,平常的绿林高手都不是六的对手,就更别梁红玉了。
虽然被方六气得够呛,但梁红玉想起赌债的事,就想要开口问她田十一在哪里。
因为与方和尚订了亲,梁家自然会打听方和尚的人品秉性,已经知道和尚一直住在一个师父的家里。那位年纪就做了方和尚师父的人,名字叫做田十一。
梁红玉刚要开口,方六却哼了一声转身奔出了巷子。假扮人家儿子却被认了出来,这是有多丢人,六自然不会留在原地丢人现眼。
出了巷子冲着和尚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