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宋清远却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他落得叶浔厌弃的现状,便是因为冲动行事忘了顾及女子名节,这种错,是再不会犯了。
恨叶浔么?当然恨,恨她的无情,恨她面对他卑躬屈膝也不肯给一丝怜悯。但那是一回事,不能允许别人非议她是另外一回事。
杨文慧听了,半信半疑,却明白当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理智地分析现状:“婚事是绝不可能作罢了,你我还是顺利成亲的好。否则,我大抵要给人做填房,若非如此,我双亲也不会同意与你宋家结亲。至于你,不娶我这郡主,大抵就要娶徐家那个腿瘸又骄横的县主。”她讽刺地笑了笑,“都是身不由己,徒劳挣扎又何苦?”
曾被叶浔羞辱的徐曼安,名声还不及杨文慧。宋清远不由苦笑,真的,只能认命了。杨文慧说得对,都是身不由己,他何尝不明白,不过是存着最后一丝幻想罢了。
杨文慧不宜多做逗留,唤来随行的仆妇,曲膝告辞。
**
孟宗扬帮忙之后趁热打铁,让身边一名小厮隔三两日就到裴府给叶浔请个安,顺道问问柳之南的近况。
小厮十一二岁的样子,样貌俊俏,人也很机灵有眼色,来过两次之后,便得了一些婆子、丫鬟的喜欢,见了他都会赏几枚铜钱、一把糖。
叶浔也是一样,有空闲就与这小厮说几句闲话,先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唤小的阿七就行,小的随我家侯爷的姓,大名孟七。”
“孟七?”叶浔怀疑是不是还有孟六孟八孟九。
“是。”阿七笑道,“我家侯爷这两年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又嫌取名麻烦,便以年龄大小排序取名,老大叫阿元,老二叫阿次,随后老三老四……这几日新收了孟十九,刚八岁。”
叶浔失笑,转头与柳之南说了这件事。
柳之南听了,笑得特别甜。
叶浔不想裴奕得知孟府的小厮频频上门后多想,就将阿七的话当做笑话讲给他听了,又道:“淮安侯是记挂着之南,这才让阿七无事就来府里。”
裴奕笑了笑,“阿七有没有跟你说孟宗扬忙什么呢?”
“说他正忙着让管家修缮宅院、挑选仆妇呢。”
裴奕道:“等阿七再来,你让他带个话,让孟宗扬不妨与简阁老多多走动。”有花瓶的事情在先,最起码可以看出,简阁老是不反感孟宗扬的,否则也不会割爱把花瓶卖出手了。
叶浔思忖片刻,欣然点头。
阿七得了话,云里雾里的,回府后连忙如实转告。
孟宗扬沉思片刻,心知这定是裴奕的主意。叶浔便是想得到,到底是女子,不可能出言干涉男子在官场上的行径。
这法子好啊,而且可以举一反三。
简阁老在内阁排第三位,大事上果决,平日却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如他会和稀泥。而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能小觑——他不如首辅、次辅权重,却应该是人缘儿最好人脉最多的一个。
正文:
他和简阁老搭上关系,徐阁老要么会认为他有异心出手打压让他臣服,要么就会认为简阁老和他争人脉从而打压简阁老。而这样一来,他可以不堪重负逐步与徐阁老翻脸,或者,简阁老反击徐阁老,他在一旁看热闹,还是会惹得徐阁老一肚子火气。
这法子是有点儿坏,横竖都要利用简阁老,但问题的关键是,简阁老应该会乐得被利用——好歹他也是皇上着意培养的人之一,谁也不想在明面上得罪他,更不会拒绝他的主动示好。
简阁老如此,内阁余下的两名阁老亦如此,他都可以常常上门拜望。
再退一万步,徐阁老能忍受他四处攀交情,时日久了,他也就混成了简阁老那样的老好人,遇到事情只看热闹不凑趣,跟谁交情都不错,自然要避嫌,也就不会成为徐阁老的爪牙——毫无利用价值的摆设,徐阁老迟早会放弃他,必不会再给他任何好处。
所以,结论是他以后要继续拜码头,而且还要撒着欢儿地拜,得谁是谁,着重来往的是简阁老。
孟宗扬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只一瞬便又颓然:这么坏又这么好的法子,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女人果然是祸水啊,他这段日子真被柳之南闹得成傻子了——只要得了闲,满脑子都是她,哪儿还有闲情思忖长远的打算?
而那个祸水,不娶进家来让她好好儿犒劳自己,可就没天理了。
第二日起,孟宗扬就开始四处攀交情,顺带的,早就写好的几封弹劾裴奕的折子便毁掉了。
他没弹劾,却不代表别人也如此。
裴奕刚上任,言官想从公务上挑刺是不可能的,也没关系,从私事上下手就成了。
连续好几天,都有人不厌其烦又义正言辞地指责裴奕治家不严,纵容内眷嚣张行事——这倒也算事实,毕竟,如叶浔那样做派的女子终究是少数。
皇上不予理会。
裴奕不动声色,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接下来,事情有了戏剧性的转折:徐阁老急了。
弹劾裴奕的言官,当然不是徐阁老的人。叶浔命人掌掴徐曼安的原因,是他一辈子都不希望外人得知的事,巴不得人们全体失忆,把那件事忘却,所以早就跟杨阁老及幕僚打好了招呼:打压裴奕是一定的,却不能用那件事做文章。他给出的理由是,不想让皇上觉得他没气量,和年轻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