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她厌恶他。
那一日,他明知她厌恶自己,还是就此认定了她,打定主意非她不娶。这才有了后来的鲁莽行事,才为自己埋下了祸根,至今时,一错再错。
后悔么?
后悔冲动行事,却不后悔对她的迷恋倾心。
不知不觉的,他走到了叶姨娘房里,看到了斜倚着门的娇小女子,目光定格,锁住她容颜,半晌,讽刺一笑。
什么叶姨娘,假的姓氏。
她哪里与叶浔相似了?双眼没有叶浔那双眼睛的璀璨光华——便是发怒也摄人心魂的光华,这女子没有。不过是柳眉、鼻梁、脸型相似而已。
叶浔身形高挑,纤腰长腿,这女子倒也有一管细腰,却比叶浔矮了很多。
怎么会被这女子迷得失了清醒的?
这女子怎么有资格取代叶浔?哪怕只一刻那样想过,也是可笑至极。
他心念转动的时候,女子已到了他面前,低眉顺目地行礼,谄媚笑道:“侯爷,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快进屋里去喝杯热茶。”
这声音糯软至极,他忽然觉得腻得慌,蹙了蹙眉,后退两步,再度打量了女子几眼,转身快步走出院落,唤来小厮:“把那贱人给我撵出府去,交给人牙子!”
小厮称是而去。
宋清远去了正房,坐在三围罗汉床上,等着杨文慧回来。
杨文慧如今是这宋府的当家祖母,一进垂花门,便有丫鬟上前去,说了宋清远亲自将小妾打发出府的事。
杨文慧不由蹙眉。这男人果然是反复无常起伏不定的性情,今日此举,到底是受宋太夫人逼迫,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可不管怎样,这件事情上,她的打算落空了。
进到房里,看到宋清远,她视若无睹,要去里间更衣。
宋清远却唤住了她,“坐下,说说话。”
杨文慧耐着性子落座,“不就是把叶姨娘打发出府了么?我已听下人说了。”
“一个贱婢而已,何需提及。”宋清远语气漠然,目光含着嘲讽,看着他名义上的妻子,“我要说说日后——你怎么打算的?”
“我能有什么打算?”杨文慧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横竖你也没心思与我过下去,既然如此,过两日你再回趟娘家,和你双亲商量商量吧。你我还是和离为好。尽快。若不抓紧议出个接过,别怪我做出休妻的事,于你更无好处。”
杨文慧便是再蔑视他,也从没想过,提及和离的人会是他。她愣了愣,莞尔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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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一直留意着柳之南的亲事,知道这不是短期就能定下来的事,还是出于担忧有些心急。幸好江宜室来过一趟,说虽然别的不清楚,可在江氏的周旋下,柳家已经放弃考虑付仰山了,委婉地回绝了。
这就好,起码没有能与孟宗扬相提并论的人选了。
这日,巳时左右,叶浔与柳之南相约到了香露铺子,命一众随从将车马带至不远处的街巷,不想在开张之前引人注意。
这一段紧锣密鼓地筹备后,什么都准备好了,今日挂上匾额,再选个吉日,就能开张了。
因为是帮柳之南操持这些,叶浔比对自己的事还上心,引着柳之南走进铺子,让她看看布置得有何欠缺,“你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日后再随着喜好改动。”
柳之南看着宽敞整洁的铺面,喜滋滋地道:“我喜欢!怎么可能有不满意的地方?”又满足地叹道,“唉,细想想,最有福气的就是我,你什么都肯帮我。要是没你,我可要怎么办啊?怕是里里外外都要一团糟。”
“你才不会。便是没人帮衬,你也能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叶浔说的是实话,更是心里话。
“也只有你不会动辄数落我罢了。”
两人在里面说笑一阵子,柳之南见外面的伙计要挂匾额了,便携了叶浔的手臂,“走,我们去看看。”
叶浔笑着点头,到了外面,仰头指点着伙计把匾额挂到最合适的位置。
伙计手脚麻利,不过片刻光景,匾额就挂好了。
叶浔与柳之南携手返回铺子里面。叶浔边走边道:“这光景了,回府用饭已是来不及了,不如让小厮就近找个酒楼,炒几道菜过来。”
柳之南笑道:“你要是不饿的话,不如命伙计去醉仙楼,那儿的饭菜是最好吃的,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此刻,有一道语带轻挑的男声由远及近,“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这小模样儿,当真可称闭月羞花啊。”
“什么人胆敢撒野?!”柳之南立时有了怒意,转过身形,目光凌厉地看着来人。
叶浔则低声吩咐新柳:“把护卫都唤过来。”裴奕手里哪个护卫都不是白给的,而随着她出门走动的这些人,更是府中最精良的人手。她兴许都会有淡忘出门惹上是非的一日,他却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一直怕她被人再次冒犯,可以吩咐过外院的人的。
新柳站着没动,却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叶浔一时之间惊讶,随即笑着摸了摸新柳的头。
新柳笑道:“这当口,奴婢可不能离开您半步,只得用粗俗的法子唤人了。”
叶浔莞尔一笑,随即敛了神色,转身回望那男子。
男子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衣饰华美,看得出,非富即贵。瞥一眼那人的样貌,叶浔觉得似曾相识,可分明,不记得见过这个人。这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