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室思忖片刻,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不由苦笑,“我就说么,二婶做什么事都有个章程。她就不怕你哥一个不高兴,把长房那份家当拿到手里?”
“那就更好了。世淇日后更要尽心竭力地打理庶务给家族赚钱了。养儿子是指望他振兴门楣,不是要他守着祖产做二世祖的——二婶不是经常这样说吗?”叶浔说到这里,顿了顿,“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是凡事都往坏处、深处想的人,兴许二婶只是要你替她管教冰儿呢。”
江宜室笑道:“才不会,肯定就是你说的这样。我几斤几两,二婶看的比你都清楚,说不定我会说什么话都猜到了。她也是想借这件事让冰儿长个教训吧?一举数得啊,真是了不起。”
“你也越来越了不起了。”叶浔握了握江宜室的手,“要是换了我,肯定又要弄得剑拔弩张的,让二婶都跟着下不了台。”
江宜室笑出声来,“你当我不想那样做啊?那会儿心里都想打人了,到底是没有先例,底气不足。”看看时辰,又道,“留下来用饭吧?昨日得了上好的海参,当下就让厨房煨上了。你哥哥不去外面饮酒了,别人却还记得他是个吃货,送礼时总会顺带送些吃食。你要是留下来用饭,再让厨房做一道野菌野鸽汤。”
叶浔频频点头,“好啊,你赶我我都不会走了。还有,你家那道鱼肚煨火腿特别好吃,也做一道吧。”
江宜室喜笑颜开地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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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冰气冲冲地回了叶府,进到闺房便摔了个茶杯撒气。
王氏听说了,理都不理她那个茬。等红蔻过来,说了江宜室的意思,王氏爽快地点头,“回去替我跟她赔个不是,分家的事,明日我就让账房着手清算家当。”
红蔻倒是没想到她是这反应,云里雾里地回去传话了。
王氏等到叶鹏举下衙之后,把事情跟他说了。
叶鹏举呵呵地笑,“这一步一步的,又让你算准了。只是可怜两个孩子,稀里糊涂的就让你如愿了。”
王氏却笑道:“世涛那个人精,有什么是他看不出的?听宜室一说就明白了。便是今日宜室做老好人,他也会提出来的。总这样不清不楚的,对他对我们都没好处。”
“嗯,”叶鹏举喝了口茶,“那就只剩冰儿觉得委屈了,说不定此刻还在怪我们对她苛刻呢。”
“等她嫁人之后,自然就明白过日子的不易。”王氏没好气,“她怎么就不想想,阿浔那会儿,只大嫂留下的陪嫁就多少东西呢?再加上柳阁老夫妇贴补着,可不就让人咋舌了。认真论起来,叶家才给了阿浔多少东西?唉——怪我,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一早入土为安,我娘家总能多给孩子们点儿傍身之物。”
“说着说着就没正形了。”叶鹏举又气又笑,“日后连着两桩喜事呢,你偏要说丧气话。”
王氏将手里的团扇摇得呼呼生风,“我倒是想说些吉祥话,冰儿她让我说么?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整日埋怨我们待她苛刻,话里话外的,我们给她一座金山才应该。你也是的,没事训她几句不行么?你看她越来越像白眼儿狼就不上火?”
“各人有各人的命。”叶鹏举还真不能为这种事上火,“手指还有长有短,何况子女。冰儿眼下不懂事,嫁了人吃几次亏就开窍了。以往你能想到宜室能有今日?”
“冰儿可没宜室的福气。宜室是苦尽甘来了,只管等着享福就是。冰儿那咋咋呼呼的样子,到了婆家识数了还好,不识数早晚被婆婆妯娌狠狠修理一番。一个不小心,一辈子都难以抬起头来。”王氏烦躁地摆一摆手,“不说这些了。等会儿我们去光霁堂请安,把分家的事说说。不管世涛那边是个什么说辞,我们都要摆出个态度来。”
叶鹏举颔首一笑。自心底,他是真佩服妻子的——芝麻大点事做引子,愣是扯到了分家这种大事上,并且她只是推波助澜,还没做过什么。
路上,他在心里斟酌好了措辞。这件事只能据实禀明父母,至于女儿,定又要委屈一番,又能怪谁呢?为了府中的大局,侄子、侄媳已委屈许久了,不也没说过什么。府里不知好歹的人多了去了,早就该整顿这种风气了。只是以前碍于时机不到,强忍到了这时候。
占了便宜、欠了人情就得承认。不认账还倒打一耙,是他一辈子都做不出且痛恶的。
王氏在想的则是婆婆那边的事。婆婆平日看起来很宠爱冰儿,添箱时只给了一些头面、衣料,私底下另赏了二百两银子。没把阿浔越过去。她真是松了一口气。钱财谁都爱,却要往长远看。裴府、世涛与叶府的一点儿牵连,不过是兄妹俩与二老的祖孙情分,若是连那点儿情分都慢慢消磨尽,只能形同陌路。到那一步,他们万一遇到什么事,裴奕和世涛绝不会出手相助。
夫妻两个到了光霁堂,把分家的事情说了。
叶夫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