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风静立不语,秦邵臻见状便扬声道,“等候听传!”
众臣肃静,等待顾城风先落座,众臣方各自回自已的座位,遂,两国重臣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投向顾城风广袖下与贺锦年交错的袖口。
戴向荣脸色微赤,神情异样,时不时的抬眼瞄向贺锦年,提醒她适时告退。
韦铭志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崔炎洪的身侧,压低声线问,“贺太傅呢,怎么不见人?”他心中焦急,若是贺太傅在场,他来开口让贺锦年识趣地下了高台,不会引起旁人过多的注目。
可心中再急,他也不敢轻易开口冒犯贺锦年,太史令丁培正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这会还在死牢里关着,这案一定田敏丽的的罪,破了帝王因私宠男子而致上天降罪的谣言,丁培正的脑袋就要搬家!
崔炎洪脸有凝色,抖了抖唇角的两撇胡子,摇头苦笑,“还在驿倌,昨日皇上口谕,让贺太傅连夜起草文书,安抚明州郡十万良民!”
韦铭志刚想叹一声,却接到顾城风投来的视线,一瞧,只觉帝王眼眸如同罩了层冰水,连这样秋日的暖阳也打不进去,凉得如冰雪沉落,忙噤了声,心中暗叹,四年了,帝王在牵扯到贺五公子事上,从无商渥余地。侧眼见今日负责两国交锋的礼部尚书刘裕之双手交于腹下,眼观鼻,鼻观心之姿。按理,他应对今日贺锦年在哪落座早有安排。
韦铭志瞄到高台中央那黄金的龙座,分明是按了两个人落座的规格设办,刘裕之以往向来立于中庸之姿的,从不置喙帝王的心头私好,但今日安排的龙座宽度,分明是有意安排帝王与贺锦年并肩相坐,难道是因为顾城风私下授意?
这样的诚,顾城风没有身着明黄龙袍,仍然穿着雪白衣袍纁裳,没有佩戴帝王冠冕,仅用明黄飞线绣出繁复的章纹缀饰衣襟和广云袖口,昭示出帝王无与伦比的地位。
贺锦年身上的着衣显然出自同一个绣工,除了明黄着色外,款式面料如出一辙。
韦铭志心思一恸,突然就开了窍,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兴自已没有唐突开口说出让贺锦年尴尬的言辞,悄然往后退了一步后,学着刘裕之双手交叉于腹前,眼观鼻,鼻观心!
戴少铭眉眼盯看着贺锦年,双唇无声轻扬,捕得贺锦年的视线时,随之眯眸讽刺一笑。
虽然贺锦年入宫四年,除了朝堂之上,贺锦年偶有提出主张,但君臣位阶分明。
但今日此会,却是贺锦年公然第一次站在了顾城风的身侧,若两人稍有举此欠妥,将会为世人诟病。
贺锦年知道自已所处之位极为尴尬,以她的身份坐在顾城风的身边,肯定会沦为今日话题,从此坐实了佞臣的声名,也坐实了帝王专宠男色的传言。
可让她作为一个内侍站在顾城风的身后,莫说顾城风不愿委屈了她,便是连她自已也觉得不自在,她毕竟不是太监。
突然,她感觉到手一紧,顾城风要牵着她往帝王龙椅的方向,虽然两人交握之手,被顾城风的广云袖遮住,但稍一拉扯,便引起两国重臣的目光打量。
她明显地感觉到近身的朝臣身上传来的一些并不为善的信号,显然,在等着看一场笑话。
贺锦年站立于高台之上,帝王的身侧,无疑是极佳的视野,她清楚看到高台上下,除章永威外一众官员眼中冷蔑笑意,她唇瓣微抿,并非是她矫情,而是,广阳镇之祸后,虽然章永威拿出了有力的证据,证明这祸是田敏丽人为施妖术所致,但民间的百姓对帝王专宠一个少年而致天降奇灾的流言蜚语已传遍整个苍月大陆。
现在,苍月为此公审田敏丽,却在这样的诚上传出顾城风与她的流言蜚语,这对于顾城风接下来的颁布政策,安抚明州郡的百姓是背道而驰,也对明州郡百姓恢复对朝庭的信心是不利的。
秦邵臻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双袖垂落,墨色的广袖下双拳紧攥,指尖早已穿透掌心,他并不是因为妒忌,而是想到了彼时,申钥儿以护卫之身站在他的身后,而他从来不曾想过,是否会委屈了她!
别人不知,他身为帝王却知道,顾城风在这样的重要诚上穿一身便袍,把原本两国严肃的会晤降格为两国以友邦会。
显然,顾城风的目的只是想让贺锦年自在的坐在他的身侧。就算这一笔被记载入帝王史册,也不致于让贺锦年蒙上佞臣的恶名。
比起顾城风,彼时的自已实在是不堪,他不知道,既使有一天,顾城风不在她的身边时,她亦知道他秦邵臻为了让她重生,放弃了所有后,她还会不会回头。
以他对她的了解,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不会!
瞬时,堵慌袭上心头,明明站在平稳的高台之上却心生一种站在悬崖万丈上,目所及处一片凌空,引得他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皇上,微臣对贺五公子有一个不情之请!”章永威从戴向荣的身后站出,双手掌十朝帝王一拜,“请皇上示下!”
顾城风自是明白章永威的心意,他眸光先落在贺锦年脸上,见她似乎并无意与他共同落座,便抬眼望向章永威,启声道,“章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谢皇上。”章永威谢恩后,方挺起腰,朝着贺锦年一笑,“贺五公子,你年幼时便身中苍月的文状元,且这四年亦提出不少高见,今日田敏丽一案牵扯到我苍月边境的百姓安危,民心的稳定,贺五公子可否助老夫一臂之力,与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