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女挺胸收腹站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寝房里终于传来淡淡之声,“进来!”
众侍女鱼贯而入,悄无声息地分立两旁。
六位族内仆妇居中而跪,其中一人俯首谨声,“请族长示下,是留还是谴。”
姚夜辰靠在床榻边,在其中一侍女的服侍下,缓缓饮下一盅浓稠的浆液,漱了口后方道:“这事让长老会亲自办,你们退下。”
众仆妇闻言,心中了然,看来这事是成了,她悄然抬首瞄了一眼帐内,隐隐只见姚族长一人,似乎不见他人,心正纳闷之时,屏风后走出一白衣少女,长发分两边直垂而下。
令仆妇出乎意料外的是一个极致美貌的少女,除了美,她一时想不起别的字眼来形容。
只是眼前的少女双眸透着一股天生的凌厉,完美的如精雕的五官透着十足的傲气。对视仅一眼,便令她产生一种不舒服压迫感,急急低了首。
简如风经过时,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他自幼习医,自然闻出里头不同寻常的味道,驻足,低首看着仆妇手中所呈的一碗药,指尖一勾,沾了少许放在鼻下轻闻,蹙眉,“是落胎的药?”
仆妇神色一紧,忙道:“回小姐,这是族里的规距。”
简如风轻“嗯”了一声,也不多问,走到姚夜辰的身边,接过侍女手中的中衣,帮着姚夜辰穿上。
另一侍女已收拾好床褥,叠放整齐后,小心翼翼地放到红色端盘上,当中一抹触目的鲜红蜇得简如风眼角直跳,脸成酱色,“她们在干嘛?”昨夜看到自已的落红,那人却捡了宝似的把床褥收好,放在枕下,他尴尬得无法言喻,当时就想一脚把姚夜辰踹下床,谁料他今日竟拿出来给众人看。
验他贞操?
姚夜辰勾唇一笑,握住简如风的手,轻轻一带欲将他搂进怀中,谁知简如风纹丝不动立着,反对他灿颜一笑,那如寒梅临冬一绽的美丽,却惊得姚夜辰心下森冷,只能强作欢笑解释:“别的规距能省则省,这道是免不了,千年来,所有族长夫人的chū_yè落红皆要呈放长老会的贡祠上搁上七七四十九天。”
昨夜他决定光明正大娶简如风时,就把每一步细节想好,为了防止姚族长老以简如风邪灵入侵为由,拒绝简如风成为姚族族长夫人,他想到了这一步。
在沼泽中,他曾以鲜血喂食简如风。
以长老会贡祠的灵气,决不可能会排斥含有他血液的落红。
只要这一步通过,届时,无论长老会以何理由推拒,他皆可以此为由,强行让姚族长老接纳简如风。
简如风聪明绝顶,当下就明白,这是姚族千年来最苛刻的血验,一旦未来的族长夫人血液不纯,贡祠便会出现异状。
可还是揪狂呀,要血还不容易,非得要拿出这来验证么?
两人携手离开寝房,悠闲漫步在桃花纷扬的石径上,绕过绿堤时,简如风看到一群姚族长老正候在园外,其中包括姚崔仪的父母。
田八丹率先迎上,躬身行礼后,递了一个眼色给简如风,示意宝儿一切安好,让他放心。
魏长老满脸红光,直朝着姚夜辰道喜,“族长,四十九天后,若贡祠无恙,老奴马上开始操办族长大婚。”
“不必等四十九天,现今就可以筹备,长老会马上议出具体方案,明日呈上。”
一众长老虽意外,但喜大于惊,连连称是。
“既然你们都在此,就一同早膳。”
因人数不少,早膳摆在大宴堂,开了三席。
不过是早膳,菜式却精美异常,比起顾菲烟当年宴请帝王的晚宴,简直奢侈得令人发指,如一道百鸟朝贡,便是用数百只的雀舌烹饪而成。
一旁的田八丹还在一边哼哼叽叽,说这季节的雀儿的肉不好吃,如果逢上春季,用幼鸟的舌爆炒,肉质更鲜美,直听得简如风想一掌把他拍到桌下。
早膳后,有长老提出去圣泉看看,马上得到众长老的呼应,虽然简如风也知道这些长老不过是想借此看看她能否让清泉再流出圣水,他还是表示赞同。
他想去,主要是因为当年他曾被姚夜辰囚禁在清泉半年,如今事过境迁,他想故地重游。
一路上坡,简如风极不适地被长长的裙裾拖曳至脚下,每回绊了,她便提了一下裙裾,可走了几步后,便习惯甩手而行,不慎又被绊了一下,连着几次后,田八丹终于忍不住噗笑出声,惹得简如风直想一手将长长的裙尾撕掉。
好在每回及时被姚夜辰扶住,才未出大丑。
行至狭长石径时,姚夜辰突然唤来侍女,摘下侍女头上的珍珠扣,当着众人的面蹲下身,把简如风的裙裙扣住,稍离鞋面,以防他再次绊住。
至清泉时,玉壁上光滑如旧,却无当年的润泽。
姚夜辰牵着简如风走到泉眼边,握着他的手,轻轻抵在清泉的泉眼上,阖上眼——
一盏茶后,姚夜辰缓缓睁开双眼,对着身后的众长老颔首,“泉眼要在十九年后,再次流出清泉。”
喜色瞬时从众人脸上破开,遂转凝成疑色,视线齐齐瞪向简如风,“十九年后,那岂不是?”
姚夜辰冷哼一声,浅浅掀动唇瓣,“不必讶异,他会是唯一的族长夫人,至于为何要十九年,那只是因为,在圣子出生前,先诞下的是圣女。”
众人这才脸露喜色,齐齐道贺。
田八丹瞄到简如风脸色虽沉静,但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戾气,唯恐他再听下去,族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