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夜正适不知该离开还是硬着头皮与傅家人见面,被孔劭寰有力的手握住时,她脑子里有一瞬间完全空白,任由他把自已带到停车场里。
车内,他递给她一瓶水,然后,瞄了一眼她的侧颜,神情又淡了下来,沉默地看向窗外。
“今天,谢谢你!”车厢内渐渐弥上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息来,她想离开,“我不打拢你了!”
“好些了么?”他转首,看她低着头,红红的眼圈,睫毛一颤一颤的,象个迷路的孩子般,嘴角微微抿了一下,递给她一条手帕,淡淡开口,“还是再多呆一会吧。”
“嗯!”她应了一声,用手帕慢慢压力着自已眼角的泪腺,想前那晚的遭遇,忍不住低语一句:“这个该死的酒店,跟我八字不合。”
刚说完,突然想起,这酒店的老板就是他,脸上呈出尴尬,“不好意思,没说你,其实也不是说酒店啦,坏事都是人做的。”
他转开脸,心里凉凉地说了句:看样子不是一般的近视。
这时,纪宁夜的电话响起,她看了一下,是陌生的号码,“喂?”
“是纪宁夜么?我是傅伟平的二嫂,刚刚妈让我跟你说一声,让你还是别来了,省得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刷地一下,纪宁夜整张脸白了下来,那一刻,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车内的冷气太足,让她有点发抖。
“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你知道的,你二哥和三哥以前炒房,没少托何局长的关系,刚你和何小姐争执,我们也不好插手,希望你不要介意。”
“……”
“纪宁夜,妈的意思其实你心里一直有数,就算你有份体面的工作,妈还是不同意,先不说两家差距太大,就说你弟弟那病吧,谁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的,婆婆她要抱的是金孙……。”
“我弟弟现在很好,你别拿我弟弟说事。”纪宁夜声音一下飙了起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的手机声音不小,而傅伟平二嫂的声音又是大嗓门,在封闭的空间里,她相信,孔劭寰想装着没听见也不行。,
纪宁夜脸色有片刻的难堪和狼狈,旋即又恢复正常,“孔先生,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电话适时又响起,纪宁夜接通,声音很平静,“傅四哥!”
“宁夜你怎么还没到?”
“傅四哥,我刚在酒店遇到一点小意外,所以搁耽了一会!”
“那你什么时候能到,妈和大哥们全到了!”傅伟平压低声音,又讨好地对傅老太太笑,“妈,我们先开席吧,别等宁夜,她就来了。”
还未等她开口,对方很快传来忙音,纪宁夜微微苦笑地收好手机,眉眼有些暗淡,“孔先生,谢谢你今天帮了我,我得上去了。”
上去把事情说清楚也好,又不是她上赶着非得嫁傅伟平。
去年在瑞士遭遇车祸后,记忆全失,无法再进修学业,只好回到家乡。
父母、弟弟外,还跑出个未婚夫,说是她出国前就订下的事。
她早已不记得很多人和事,更不记得她是怎么和傅伟平订的婚,但既然已经订婚了,傅伟平对她又不错,她也没理由被傅家的长辈说一两句,就悔婚。
可不代表,她任由傅家人欺负。
孔劭寰看着女孩苍白的脸,头发微散,领子那丢了两颗扣子,这样的她如果出现在饭局上,如何免得了再次被人轻视。
“没事,我能应付!”她不在意地笑了笑。
孔劭寰看着她强撑的样子,到底是年轻女孩,经历了这事后,还能坚持,实属不易。
在她推开车门,欲离开的那一刹那,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臂,“纪小姐,我先带你去换件衣服,你就这样出席男方的家宴,恐怕会自取其辱。”
他说不出心底究竟是什么在驱使,总之,他不想她仅因为贫穷被人恶意贱踏。
他看着她的脸,眼光复杂。在握住她手腕的那一瞬间,心里无数情绪翻滚波动。
他出生名门,自认看过无数人间绝色,他都心如止水,可是这一次,居然心气浮动。
为什么会被她吸引?
是因为两人有过一夜?
不是!那一夜带给他的记忆并不算好。
难道是因为她被人撕了衣服后,一脸犟强,却在真相揭开时,微微红了眼眶?
这个社会,并不乏善良努力又上进的女孩,光凭这点,引不起他的太多的情绪。
但他确定,这个女孩确实对他有影响,比如看到她孤伶伶的背影,他的心会软。
看到指尖的胭脂痣,他的心跳会加速!
看到她象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角落时,他冲动地想上前呵护。
他倾过身,感受到她骤然僵硬的身子,帮她系上安全带,嘴角含着得温柔的微笑,发动车子,缓缓开出酒店,身后,两辆宝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她挺着背,足足僵了两分钟时间,脸上的潮红才慢慢褪去。
途中,她又喝了半瓶水,心情已完全恢复过来,她侧首看了一眼孔劭寰,突然开口,“我弟弟在去年年初被检查出尿毒症,当时我刚经历完一场车祸,对方虽然赔了一笔钱,但那笔钱根本不足以解决。”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很想倾诉,哪怕有可能引起他的误会。
她和父母的肾都和弟弟的不能匹配,漫长的等待,每天的血透开支,花钱如流水。
“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