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到a市后,第一次看到茉园就那般喜欢,不惜让人远涉重洋,找到茉园的主人,用两倍的高价买下,除了主楼家居重新装修外,园子里的一花一草都被保存了下来。
按了片刻门铃,有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光影下,隐隐辩出孔劭寰,那张脸霎时激动了起来,三两步跑到门边,先解除了安保系统,再打开门,眼角湿润,连话也说不清,只是一个劲的在确认,“三少,您回来了,三少,您终于回来了。”
此去经年,也不过是一载多,再回首,恍如隔世,孔劭寰浅瞳穿过门庭,落在远处的废墟,嘴角一丝涩笑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小锦出事后,他把属于他和小锦的一切忘了一干二净,但,心里头象是被割了什么似地,空空荡荡,除了抽烟,酗酒外,精神怎么填也填不满。
符叔只好偷偷告诉他,他的妻子意外身亡,他受了刺激,整整三月人事不知,醒来时,全部忘了。
小锦的身后事,孔太已出面,直接在瑞士安葬,他想去,可他那时候的身体虚弱得连正常下床也做不到。
符叔瞒着孔太,给他看他小锦从小到大的照片,告诉他,他十五岁从英国回来后,他买下了这个园子,并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不解的事,从s市的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八岁的女孩,并给她娶名顾念锦。
当时,他什么也想不起,只是看了就落泪。
后来,他让人找来异灵大师,希望大师帮他通灵,与念锦相会,希望能记起小锦。
通灵大师说,桃园挡煞,桃木又是避邪之物,让他将桃树迁移,他毫不犹豫,让人一把火将桃园烧毁……
后来,孔太实在看不过,强行干预,将他强行从锦园带离——
等他完全振作时,他的记忆已经被反复催眠,灌上了很多不属于他的过去,比如十五岁去英国学金融,学成后,在华夏实业工作。
小锦,从他的生命中彻底被抹去。
孔劭寰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语声浅浅,不无叹息,“我回来了!”
符叔抹了一下泪,重重点头,“三少,看到您平安,我死都安心了!”当年孔劭寰离开锦园时,状态极差,一米八九的身高,体重一百三十磅不到,头发半白,严重失眠。
三少的健康太过让人揪心,以致后面明明收到三少已平安的消息,他还是感到心口难安。
锦园很大,整整覆盖了半个山头,除了被烧毁的桃园外,亭台楼榭,一应俱全,除了车库到门口是柏油路,其它都采用雨花石铺成的花丛小径。
书房内,依旧墨宝成香。
巨大的办公桌旁,搁着一张与四周环境完全不搭的白漆雕花欧式长背公主椅,他微微眯了一下眼,当年,仿佛看到当年那披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浏海夹着天蓝色水晶发扣的小丫头,正有模有样地临摩着字贴。
后来,这张椅子被小丫头烧了,可没过多久,小丫头又后悔了,眼泪汪汪地说想她的小椅子。
他只好让人重造了一张,虽然木质更好、手工更精湛,可终究不是原来的东西,小丫头似乎也不怎么喜欢。
他轻叹一声,绕过弧形的办公桌,坐在铺了虎皮的椅子上,半仰着头,怔怔地发呆,想着,为什么当年那小家伙会突然发狠烧掉自已最心爱的东西,那时候的他生意越做越大,少年意气风发,倾尽一切力量给她最好,即引来了孔太的强烈不满,便把沈福慧送到了锦园。
沈家与符家是世交,沈福慧是沈家的掌上明珠,论年纪,比顾念锦还小上一岁。
沈福慧是他的母亲带到锦园,尽管他知道孔太这样做,是用这种方式表示她对于儿子过于宠爱一个领养过来的女孩感到不满,甚至借用沈福慧来刺激小念锦。
可那时他少年气盛,哪里会想到太多,只想着按自已心意去办,世界尽在掌握中。
顾念锦是什么时候见到沈福慧?
似乎就在这一间书房?
他看着那半掩的房门,努力地回忆着,也不知道想了多久,仿佛门开了……
一星期不见,小丫头的下巴又尖了,垂着眼睛走路的样子,看上去很乖巧。但他还是看到,小丫头很快地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沈福慧。
沈福慧捧着一个水果盘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里头的车厘子,对居然有人可以不用通报,不用敲门直接进来感到很吃惊。
接着,视线被小女孩的发夹吸引住,这个限量版卡地亚的发夹她很喜欢,可她妈妈不肯买,还数落她,说一个发夹顶上一颗钻戒,太不值得,发夹能戴多久?见过十五岁后的女孩还戴卡通发夹么?
孔三放下文件,抬头浅笑,“过来!”
顾念锦抿着唇规规距距地走到桌前,问安。
顾念锦仰脸看他,极力在忍着不高兴的表情惹得孔三笑开,站起身,绕过弧形桌子,先是比量了一下她的头到自已肋骨的位置,“又长高了些!”说完,扔在桌上,俯身将她抱起。
回到座椅上,让她舒服地坐在他的膝上,从水晶碗里拿了一颗车厘子,放到她嘴边,“张嘴!”
顾念锦嘟起嘴,还是一脸不乐意。
“厨子做的素菜鱼丸子,连镇德寺的住持都吃不出素味,你倒好,咬一口就说不是鱼做的肉。”握起她的手,修长的指尖轻轻刮过她拇指那颗胭脂痣,按在了微微红肿的地方,“半个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