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颤的掌心覆上他那削瘦见骨的后背,那空荡荡的腰身,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抽蓄,她的手恍若被牵引般,小心翼翼的卷起六月的袖子,只见一道道的伤痕,清晰可见地遍布在那条瘦如竹杆的手臂上,她的眸光仿若穿过时空,见到了彼时大魏皇宫中,一身是伤,淹淹一息的六月,瞬时,她的五脏如被利器狠狠搅烂,再也溢不住崩溃的情绪,近乎发狂地抱住她,“六月,对不起,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更早地找到你,可我不知道你在哪,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我不好,六月……”

“哥哥,我不叫六月,我叫……”六月惊惶失措带着微微的欣喜,眼前的人是他的亲人么?是他们找到自已了么?

他真实地感觉得到贺锦年的善意,他一时间不懂得如何表达他的情感,只是傻傻得想纠正贺锦年对他的称呼,因为长时间唇瓣被束缚,他的声音溢出时显得有些艰难,带着孩童和少年之间的娇嫩嗓音,细声细气的吐出时,煞是好听。

她的六月,果然天生一副好嗓子。

“我叫……”声音越发地细了下去,柔软中浮起了一丝脆弱,眼溢凄色,“哥哥,我想不起来我叫什么……”话未尽,他眼眶里突然泪雾弥漫,仿佛汇聚所有愁苦哀怨,只差一眨眼,便要倾泄而出!

贺锦年猛然番忆起,六月这个名字是前世他到了大魏时的艺名,此时的六月忘记了他自已的名字,更忘记了自已的出身,她知道,六月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好在现在寻到了他,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帮着他唤回记忆,帮他找回家人!

“不怕,以后自然会记起!”她急忙擦干脸上的脸,控制住自已的情绪,极力绽开一丝温婉的笑意,带着安慰人心的语气,“我叫贺锦年,我……大你一岁,以后,你唤我阿锦哥哥!”

六月一颗绷紧的心终于松弛下来,连连点头,脸上堆涌着某种激动红晕,声音充满欢喜,“六月记下了,阿锦哥哥!”

贺锦年轻轻“嗯”了一声,将脸埋进了六月腰间,轻轻吸了一口气后,双肩抖动中,抑不住地笑开!六月削瘦纤白的手小心翼翼地搭上贺锦年的肩膀,亦陪着欣喜而笑。

他也无解,为什么在他受了这么久的伤害后,还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轻易的放开戒心,仅仅一眼,他就感到莫名的信任!

“六月,你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弄吃的,再洗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所有的情绪释放后,贺锦年站起身,手伸到案桌下,拧了一个开关,又俯下身对六月笑道,“一会有好多漂亮姐姐冲进来,她们可能有些兴奋过头,你不要担心,一切交给我!”

她在大魏昏迷了这么久,兰桂坊的姐妹们一定到处探她的消息,都这么久了,她们一定要疯了,现在骤然接到她来这里的信号,只怕这些人会崩溃似的冲进来,可是,当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时,连她也一时犹豫,应如何向这一群姐妹解释——她诡异的重生?

六月点了点头,却本能地双手环上自已的身体做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带着微微心悸的眼神朝着榻里面缩了缩,落到贺锦年的眼中,只觉得眼仿如被蜇了一下直直疼到心里,可她甚至来不及再安慰一句,就听到“砰”地一声,门被倏地撞了进来,三个女子先后冲进来,那速度简直可以用风驰电掣之势来形容,个个脸上全是激动兴奋之色,可看到贺锦年和六月的那一刹那间,她们的表情变得太快,好象是修行了千年的小妖,终于登上了瑶池,眼看要摘得仙果羽化成仙,却被守园的天兵天将一脚踹到了人间,绝望中挟带着、冷漠、愤怒还有……杀气!

“念念,是我——”为首的是常念,兰桂坊当红的花旦,她将视线移向常念发髻上的玉簪,其间那颗紫玉东珠,泛透最深糜的柔润光泽,反衬得她眼角的金粉,愈发沉暗迷离,她这样的模样,分明是直接从戏台上冲过来,贺锦年咬了咬唇瓣,咽下心中满满的涩甜,“这颗东珠,是你第一天上台时,我送你的礼物,你把她镶在了你娘留给你的遗物白玉簪上,我还笑,我都没死,你就把我送的东西当遗物来对待!”

在常念倏然睁大的双眼中,贺锦年含泪缓缓地点着头,“那日,你在宫中唱《黛玉葬花》,我就站在那里看,我想,你一定是进宫找秦邵臻打探我的消息,可当时,宫中耳目众多,我实在无法与你联系。”

贺锦年的眸光缓缓移开,落在了梦依伊圆睁的杏眸之上,似因激动,那双瞳眸一下晶烁得刺人眼目,贺锦年微敛目光,刚想开口,却突然瞄到梦依伊有些化开的唇膏,竟脱口而出问,“依伊,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把金闲来给强上了!”

梦依伊是兰桂坊的老鸨,在十七岁时,就继承了母亲留给她的群芳院,当时她年纪尚小,经营无方,又想坚持沿她母亲留下的遗命,除非那些女子自愿,否则不逼迫任何女子卖身,因此生意一落千丈,甚至一度差点被隔壁的雨竹倌兼并,是申钥儿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她们的命运。

她建议把群芳院重命名为兰桂坊s着关门整顿,宣称一个月后重新开业,五折筹宾!

重开业的那一天,独一无二的戏曲唱腔、举世无双的曲风、震憾人心的舞蹈,一夜之间让兰桂坊红遍苍月大陆。

这里的姐妹可以不用被迫身侍于人,更不用被辗转买卖,她们可以自由签约这里,赚的钱五五分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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