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恐惧从身体内爆炸开,她恍如见到地狱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她的双眸瞪着那钉椅,使尽全身的力量抗拒着,她甚至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钉尖上,已被碳火烧红,她无法想象自已被这些烧红的针刺穿后,她的余生将如何渡过!
眼看着离钉椅越来越近,她不加思索的话冲口而出,“大人,我有证据了,我身上有一件天蚕丝的xiè_yī,这个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原本要凭借着身上这一件天蚕衣的秘密接秦邵臻回大魏,可现在,她不愿!
她才十七岁,活在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她出生高贵,可以一生被家族萌护,一生隆宠。她不能就这样为了一个秦邵臻就白白地毁了自已。
“天蚕衣?”周怀正霎时起身,语气里含着警告,“姑娘,你知道什么是天蚕衣?”心里却暗道:这还没上刑就尿了,跟申护卫一比,真是龙生九子,种种不同。
那妇人见周大人说话,便停止用力,但两只手还是紧紧控住申皓儿的腕骨,让她不能退开半步。
申皓儿挣不开妇人的手,此时,从碳盆传来的滚滚热气烤得她灵魂都要蒸发,她的双膝一软,直直地瘫了下来,嘴里喃喃自语,“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
周怀正连连摇首,惊堂木一拍,“本官问你话,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天蚕衣!”
“啊?啊?哦,哦!”惊堂木之声终于唤回申皓儿一丝的神智,她蓦然地抬首,神色仓皇,“知道!知道!臣女没有说谎,没说谎……”申皓儿连连点头,因为受惊过度,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不停地点头时,象一个机械木偶般滑稽!
她因为太急着表示自已没说谎,也不知生出什么力道,竟一下推开那妇人的禁箍,一骨鲁地爬了志来,“大人,我没……不敢的……不敢撒谎的……大人,你瞧,瞧呀,我给你看……”语无伦次中还傻傻地开始解开衣袍上的带子,想力证自已所言不假,“大人,这件衣服确确实实是穿在臣女身上,大人可以明鉴,大人,大人,臣女要见景王殿下!求大人让臣女见景王殿下……”
周怀正伸出手制止她脱衣,见申皓儿毫无反应,还开始手忙脚乱地脱了裙子时,忙递了个眼神给她身边的妇人,转开憋红的脸道,飞快的扬手,“好,再信你一次,国栎,你去走一趟,把这里情况呈报给景王殿下!”
周怀正身后的衙役双拳一握,“是!”说完,从周怀正身后阔步走出。
那妇人一手捉住申皓儿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将她脱了一半的裙子拉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住手!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申皓儿呆呆地“啊”了一声,看到四周几个衙役偷偷地忍着笑,象是被狂蜂蜇了一般惊跳起,苍白的脸倏地爬上两抹怪异的红,双臂紧紧环住胸前,忙不迭地叫,“我,我衣服!”
待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身上衣裙后,申皓儿瑟瑟缩缩地低头跪着,再不敢抬首!
景王的人很快就到,但步入内堂的并不是景王本人,而是一名褐衣妇人,她进了堂后,周怀正马上起身,引着那妇人入座,方笑道,“有劳云神医跑这一趟,只是这女子提到了天蚕衣,下官不敢轻慢!”
“周大人请上座,民妇不敢当!”云泪等周怀正坐回主堂位后,方转首对申皓儿道,“姑娘,你可知道这天蚕衣的出处?”
“知道,知道,天蚕丝出自北寒之地,世间仅有一件,穿在身上,冬不畏寒,夏不惧暑,并能调理人的内经……”经过了半个时辰的调整,申皓儿虽还有些惊魂未定,但总算能完整地回话。
“原属我苍月太祖皇帝所有!”云泪冷冷地把话接了下去,“这宝物,按苍月国皇家典册里所记载,应是赐给了太祖皇帝的宠妃,后据皇家物典,此宝物应入了皇陵,成为皇家墓葬之物!”
天蚕丝是天下瑰宝,世间仅有一件,相传这件天蚕丝是一种深海冰蚕所吐的丝,它们是用这种丝在海中结网捕猎。
这种冰蚕只生活在北寒之地天池中,是苍月先祖皇顾奕琛七次派人寻找,最后才找足七两丝,命上千个绣娘,用手工一针针织绣,历尽三年,最后仅用一两就打造出一件轻如蝉翼的xiè_yī,送给了他的美人姚迭衣,其余的六两虽然皇家史册中并无详细记载,但很多人皆猜测随姚美人入了陵。
据说,顾奕琛为了世间不再出第二件天蚕衣,命人炸毁北寒之地的天池,让世间所有人嘘叹不已。
云泪的话如冰棱般一字一句地戳进申皓儿的心口,让她感到周身冰冷彻骨,最后随着云泪告诉她此宝物最终归属于皇家墓葬时,她已瘫倒在地。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这天蚕衣是她的母亲田敏丽的传家之宝,母亲自小怜她身体不好,所以让她穿着。
母亲几次在她面前谆谆教诲于她,“这是世间罕见瑰宝,虽能滋养女儿之身,却也是个双刃剑。女儿当记得,此宝物千万不能被他人知道,以免传出坊间引杀身之祸!”彼时,她只当时认为,宝物自然人人爱,母亲不让她说,是怕引起他人觑觎,而致杀身之祸!
申皓儿突然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她惊惶失措地挣扎了一下,才发现大堂的男子已全被禀退,只剩下云泪和那个强壮的女牢头。
“云神医要亲自查验你身上的xiè_yī,你是自已脱,还是我来帮你?”女牢头的力气很大,被她扣住的手腕疼